李呈越把人撇下就立即奔去了衙門。
他今天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做,根本沒時間去琢磨這些瑣碎的事。
按說這等事應該交由自家女眷處理,可他單身一人,家中的妹妹也不靠譜。況且讓母親知曉,還以為他和這個女人有什么私情。
萬一讓他顧忌聲名負責任就鬧出了大笑話。
黃綰綰自然懂他的心思,所以昨天他跑到家中來,也沒有強行把他趕出去。
“是你去尋月初,還是我去?”黃綰綰自然又把柳慕升給留住,“還不知道具體的情況,不能直接把人帶去。”
“那我稍后出門時先去國公府問問。這李大哥也真是的,好事兒不來,來了還撇來這么一個陌生人!”柳慕升自從屋中有了陌生女眷,為了避嫌,他就不進院子門。
“也是這個姑娘提到了月初,否則他也不會管。”黃綰綰看他那一張怨婦臉,禁不住偷笑,“行了,快去吧,然后讓人快些給我傳個信兒。”
柳慕升站在原地沒動,直勾勾地看著黃綰綰。
他這段日子天天抱著媳婦兒睡慣了,昨日被李呈越給喊出去,今早沒有聞到嬌花香。
黃綰綰看出他是何意,頓時羞紅了臉,嗔怪一聲,扭頭就進了屋中,他愛走不走。
柳慕升就這么被晾著了,氣得直跺腳。他闊步流星的就進了屋中,抓住黃綰綰,親了一口就轉身跑。
黃綰綰瞬時小臉紅到了脖頸,只恨他跑的太快,想打也已經打不到。
丫鬟們在一旁笑出了聲,只感嘆他們的感情是真好。
而這笑聲也很快就把徐香蘭給驚醒。
她還沒睜開眼時,腦子里就在琢磨著昨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。
她只記得跳墻翻下來,鉆到了一個人的馬車里,而那馬車上,是一個男人,還穿著官服。
她祈求那個人帶她離開,隨后就一頭栽倒,好似昏厥過去了似的。
此處到底是哪兒?
竟然有這么多的女眷敘話?
她心中遲疑,抬手揉了揉眼睛,還沒等用手撐著坐起來,已經有小丫鬟發現了。
“大娘子,那個姑娘醒了!”
脆聲聲的通稟,隨后一長串腳步聲速速傳來。
徐香蘭坐起身子就看到了黃綰綰。
黃綰綰也沒有過度的熱忱,只站在門口靜靜地看她。
那目光火辣如虎,盯得徐香蘭甚是惶恐,她連忙從床上下來,跪在地上道謝,“民女徐香蘭多謝夫人搭救,不知道夫人是哪一位貴人?”
她的聲音沙啞,嗓子干癢得不停咳嗽。
黃綰綰嘖了一聲,還真和李呈越說的那般,的確有點兒直性子。
“我問你,你為何暈倒之前執意要去保國公府?你和袁厝什么關系?”
黃綰綰沒有提柳月初,而是先提起了袁厝。
甭管是否與袁厝有關,必須先詐一下,萬一是袁厝在外留了私情,她也能知道個大概。
雖說柳月初和袁厝夫妻和和美美,引人稱頌,但在黃綰綰的心中,男人總會偷腥的。她那個親爹實在給她留下太多陰影了。
徐香蘭眨么眨么眼,“民女、民女沒想去見保國公啊,民女是想見柳夫人。”
“你找她干什么?大半夜從家里逃出來,偏偏要找柳夫人?怎么?私事敗露,想讓柳夫人收下你不成?”黃綰綰繼續追問。
徐香蘭本沒明白她的意思,仔細想想才聽出了幾分不對味兒!
她嬌顏通紅,火辣辣的燙,倒不是因為害羞,而是自覺受到很大的侮辱。
“民女尋柳夫人,是期望柳夫人幫忙,但也沒什么私事,堂堂正正。”
“這些是我與柳夫人之間的事情,與您無關。我也不知怎么到了您的府中,但承蒙照料也感激不盡。”
徐香蘭從地上起來,準備離開,“恩德改日再報,這會兒的確是有更重要的事,就不過多打擾夫人了。”
她說著話,轉身就要走。
黃綰綰卻在門口不讓開,直接把她攔住。
徐香蘭抬頭看她,“夫人,您這是……”
“你以為這是什么地方?說來就來,說走就走?”黃綰綰的戾氣一沉,氣場全開,犀利冰冷的寒意,就連身邊的丫鬟都膽戰心驚,更何況是沒怎么見過這等場面的徐香蘭,頓時滿心畏懼。
“你就在這里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講了,倘若真是遇到了難題,我自會考量聯系柳月初幫你。倘若說的不合邏輯,故意糊弄,我這就把你送去官府衙門,好端端大半夜私逃離家的一個女子,能是什么好東西!”
“??!!”
徐香蘭沒料到黃綰綰會說出這么刻薄冰冷的話。
可她的事情,乃是私事。何況逃婚換親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,她豈能對外人說起?
“我不是不肯說,而是……而是都不知道夫人是什么人,我實在、實在不該把家中私事告知一個陌生人。”
“我是陌生人,柳月初就不是了?”黃綰綰當然也知道柳月初用了徐杉在做事,“她是在用你父親做事,誰知你會不會用些腌臜的心思去把她纏上?”
“我也告訴你,今兒你不說清楚,就甭想走,我是不可能聽你隨意三言兩句的胡話,就把你送去見柳月初的。”
“萬一你起了歹意,我定會被埋怨一輩子。”
……
徐香蘭緊緊地咬著嘴唇,快把嘴唇咬破。
她也明白,眼前這個陌生婦人的話的確有道理。
可是讓她就這么說出家丑?
“還請夫人先告訴我,您的身份,否則,您就是把我困在這里渴死餓死,我也是不能家丑外揚的。”
黃綰綰直接翻了個大白眼。
她又一次明白李呈越為何說她有點兒傻,還真是腦子就被撞壞了。
黃綰綰未動聲色,旁邊的丫鬟直接上前了,“也是你命好,被我們夫人給救了,這里就是柳府,是國公夫人的娘家,你眼前這位就是國公夫人的嫂嫂,我們府上的大娘子。”
“若你還不肯說,我們夫人只能把你送到官府衙門去。”
“你也真是一個死心眼兒,都恨不能逃家了,卻還怕什么家丑外揚?”
丫鬟們七嘴八舌,也忍不住嗤笑。
徐香蘭一聽“柳府”二字,瞬時眼淚嘩嘩流下來。
她又是“噗通”一聲跪在了地上,“還請大娘子救我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