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歲歡微微頷首,“略懂一些。”
長公主伸出手臂,“那便幫我瞧瞧吧?!?/p>
封禹急著想要阻止,“主子,此人身份尚不明確,不如等郎中來了再做決斷。”
長公主冷冷睨了封禹一眼,對方立刻不敢吭聲了。
姜歲歡將三根手指搭在長公主的脈搏上,靜靜探查她的脈象。
須臾,得出結論,“貴人中毒了,慢性毒?!?/p>
長公主神色微變,“你說我中毒了?”
姜歲歡端起桌上冷掉的茶水聞了聞,“百花茶,如意樓專門為招攬女客配制的養生茶?!?/p>
“說是花茶,里面摻雜了幾種中草藥。長時間喝,可養顏養膚,調理身體,延年益壽。”
姜歲歡之所以對百花茶的配方這么了解,是因為這款花茶是她親自調配的。
作為京城最大的茶樓,她必須讓如意樓擁有自己的特色。
不但要吸引男性客源,女性客源也不能錯過。
畢竟司辰接管如意樓的目的,是通過這個媒介,探聽到更多有用的消息。
很多時候,從女人口中套出來的八卦,比男人吹牛時說的那些廢話更具實用性。
既然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愛美,不如從此處著手,讓客人們知道,如意樓的百花茶,可以讓女性的容貌變得更加閃耀多姿。
“正常人喝了百花茶,身體不會有其他反應?!?/p>
“如果中毒的人喝了我配制的百花茶,茶水中的藥草會與毒性發生碰撞?!?/p>
“引發的后果便是胃部不適,口吐鮮血?!?/p>
“通過貴人的脈象顯示,您身體里的毒,已經中了一月有余?!?/p>
“幸虧百花茶中的藥物讓貴人吐掉一部分?!?/p>
“如果沒有及時發現,隨著毒素越積越深,不出半年,貴人便會暴斃身亡。”
“放肆!”封禹厲聲斥責姜歲歡。
“敢用暴斃身亡這樣的字眼出言詛咒,可知是犯了大不敬之罪?”
姜歲歡哼笑道:“實話實說,不可以么?”
封禹還要再與之理論,被長公主抬手按了回去。
“姑娘既然從脈象中查出我中了毒,可知中的是什么毒?可有解救之法?”
姜歲歡不客氣地指向封禹,“只要今后遠離此人,回府后的一個月內盡量吃些清淡之物,毒素會自行解掉?!?/p>
“因為貴人目前屬于中毒之后的最輕癥狀,方才又喝了百花茶。”
“您吐掉的那口血,已經幫您解了大半的毒?!?/p>
“回去后好生調理休養,身體很快便能自愈。”
長公主問:“為何要我遠離他?”
姜歲歡:“因為他便是慢性毒的毒源。”
封禹氣得面色大變,“這位姑娘,請你不要含血噴人?!?/p>
姜歲歡從他發間拔下白玉發簪,當著長公主的面,指尖一彈,發簪頓時斷成兩截。
在場的人同時看到,發簪中間另有乾坤,里面竟然藏著顏色發黑的不明粉末。
一股濃郁又刺鼻的香味也在房間內蔓延開。
姜歲歡吩咐眾人,“捂好口鼻,這個味道吸多了傷肺。”
眾人連忙捂住鼻子,生怕自己也中了毒。
姜歲歡對長公主說:“這便是引發貴人中毒的罪魁禍首。”
“這種毒粉來自西域一帶,是慢性殺人的最佳利器?!?/p>
“有趣的是,這個毒只針對女子,男子接觸再多也無礙?!?/p>
“我不清楚這位公子與貴人之間是什么關系,也不知道他為何要用這種方式謀害貴人。”
“他想殺您,又不敢做得太明顯,便將毒粉藏于發簪之中?!?/p>
“散發出來的味道會讓異性在不自覺的情況下產生親近之意,隨著接觸的時間越來越久,命也就被他奪走了?!?/p>
長公主目光犀利地看向封禹,冷聲問:“你有什么話要說?”
封禹嚇得兩腿發抖,臉色慘白,跪在地上替自己狡辯。
“主子,這根發簪是我初入公主府時得到的賞賜,見它玉質冰瑩才將它每日戴在頭上?!?/p>
“在此之前,我并不知道簪子里居然還藏了毒粉?!?/p>
“定是有人故意冤枉我,說不定就是那個杜恒。”
杜恒和封禹是同一天被長公主選中的面首。
自從兩人進了公主府,日日爭寵,各不相讓。
最終,封禹憑借過人的容貌,成為長公主面前的第一寵。
杜恒心中自是不甘,用這種方式來算計封禹也在情理之中。
輕輕勾起封禹的下巴,長公主柔聲說:“但愿你的嘴巴可以一直這么硬下去。”
對著門外打了記響指,很快便闖進兩名孔武有力的侍衛。
長公主聲音沉沉地下了一道命令,“往死里審!”
話音剛落,兩名侍衛便采取雷霆手段對封禹展開一場嚴刑逼供。
在司辰的吩咐下,蘭月軒附近早已被戒嚴。
外面的人不準進,里面的人也不準出。
不但姜歲歡認出長公主的身份,司辰對這位公主的身份也是有耳聞。
萬一涉及到皇家秘密,必須對外封鎖一切消息。
所以兩名侍衛在刑訊逼供時,任憑封禹叫得多么慘烈,也不會傳到外人的耳朵里。
姜歲歡頗有興致的站在一旁欣賞著這場酷刑的過程。
鳳西爵那么喜歡審問犯人,原來是隨了他母親的衣缽。
“我招,我什么都招?!?/p>
當第三顆指甲蓋被侍衛粗暴地拔掉時,封禹哭得連聲音都變了調。
他連滾帶爬地撲到長公主面前。
“是武昌侯府的崔姨娘,簪子是她交給我的。”
“還說,只要我在主子身邊呆滿半年,就給我五千兩銀子的好處費。”
“我也不想謀害主子,可崔姨娘抓了我爹娘,還把他們藏起來。”
“如果我不按她說的做,她就會殺我全家滅口。”
“求主子憐恤,饒我一條狗命吧。”
眼看封禹就要把長公主的身份給曝出來,姜歲歡微微福身。
“既然涉及到貴人的家務事,我等就先告辭了。”
長公主沒有主動自報家門,說明不想讓人知曉她的身份。
“姑娘稍等!”
長公主叫住姜歲歡的腳步,沖兩個侍衛做了個手勢。
二人得令,拖著傷痕累累的封禹離開蘭月軒。
長公主又對司辰做了一個先退離的手勢,待包間內只剩下她與姜歲歡兩個人時,才出言問道:“你師父最近可還安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