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小花似懂非懂地看著她,從來沒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。
鄭淑萍不以為意,她覺得沈詩妍就是矯情,現在連帶著想把她的女兒也教得矯情。
小孩子當眾換個衣服而已,有什么大不了的。
宋小花雖然不解,但她還是聽話地抱著新裙子,撒著小短腿跑回房間里。
想到拉鏈在背后,沈詩妍上前幫忙。
當宋小花穿著漂亮的新衣服,開心地跑到鄭淑萍面前時,后者吃驚地張嘴。
“媽媽好看嗎?”宋小花滿是期待地看著她,像是想要得到她的夸獎。
鄭淑萍點頭:“還不錯。”
她竟然不知道,自己的女兒竟然還挺可愛的。雖然瘦了點,但皮膚白皙,眼睛也很漂亮。
沈詩妍適時地站在宋小花的身后,撫摸她的頭:“小花漂亮又乖巧,這樣的女孩很招好人家的喜歡。等將來長大后,找個優秀的男人,帶你媽媽過好日子。”
聽到這話的鄭淑萍眼前一亮,卻說道:“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,誰會貼補娘家。”
聞言,沈詩妍反駁道:“誰說的?我有幾名高知女同學,他們結婚后,都把父母帶到身邊照顧。他們的父母可高興了,都說女兒比兒子孝順貼心。”
鄭淑萍驚訝,顯然這和她的認知不同。
“農村里的女孩都被灌輸相夫教子,為婆家考慮。但越是有文化的女孩,越是懂得父母的不容易,他們愿意好好孝順父母。女兒孝順了,女婿也不會差到哪兒。”
聽到這話,鄭淑萍看向宋小花的眼眸微變。
看到宋小花成了所有人關注的焦點,宋小野大聲嚷嚷:“我也要穿新衣服,比小野花這件還要好看的衣服,你立刻買給我。”
宋小野沖著沈詩妍大喊,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。
沈詩妍也不慣著,直截了當地拒絕:“沒有。我不喜歡你,何必給你買衣服。”
宋小野氣得直跺腳:“你!我是我爸唯一的兒子!”
“又不是我兒子。”沈詩妍輕笑,“你要是我兒子,就沖你現在對我大喊大叫,我都會把你打到屁股開花。”
宋小野氣得直瞪眼,隨后撲到鄭淑萍的懷里,哇哇大哭:“媽,壞女人欺負我!你幫我教訓她,快!”
見心肝寶貝被欺負哭了,鄭淑萍怒喝:“沈詩妍,既然你要送衣服,那就兩個都送,憑什么只送一個。”
“別人只送一份禮,嫂子會去要求別人必須給兩份嗎?”沈詩妍笑著反問。
“我……”
見鄭淑萍說不過沈詩妍,宋小野將怒火撒到宋小花的身上:“我沒有,你也不能穿。”
看到那顯得猙獰的表情,被嚇到的宋小花縮著脖子往后退。
小小年紀的她,已經被兇怕了。
就在她要繼續后退時,后背忽然撞到什么。
抬起頭,便見漂亮的臉映入眼簾。
宋小花紅著眼睛,輕聲喚道:“嬸嬸?”
“衣服是我送的,任何人都不能命令小花。宋小野,你要敢因此欺負小花,我就把你的屁股打開花。”
沈詩妍鏗鏘有力的聲音,傳到了宋小花的耳朵里。
睫毛輕輕顫抖地望著她,這是第一次有人這樣護著她。
“媽!”宋小野哭得很傷心。
見小心肝哭得肝腸寸斷,鄭淑萍怒了:“你敢欺負我兒子?我跟你拼了!”
說著,連日來的怒火,終于找到個宣泄的出口。
話音未落,鄭淑萍直接朝沈詩妍撲去。
沈詩妍的性格,注定她不是站著挨打的那種人。
于是,兩人扭打在一起,誰也不認輸。
哪怕喘得厲害,沈詩妍的拳頭也不認輸。
直到鄰居聽到動靜后跑來,將兩人分開,打斗這才停止。
傍晚,宋墨硯回到家,沈詩妍懶洋洋地躺在床上。
在床側坐下,宋墨硯低沉地開口:“又和嫂子吵了?”
沈詩妍抬起手,纖細的手臂勾住他的脖子:“正確說,是打架。”
宋墨硯托起她,將她從床上撈起,將她放在腿上。
靠在他的懷里,瞧著他的神情,沈詩妍緩緩問道:“覺得為難了?我很抱歉給你造成的困擾,但我不想眼睜睜看著,無動于衷。”
他讀懂宋小花眼中對母愛的渴望,也能感同身受。
曾經發生在她身上的事,她不想讓宋小花再經歷。
注意到她的眼神,宋墨硯低沉地應道:“是有點為難,但我支持你。”
沈詩妍抬起頭。
“嫂子比較偏心,小花那孩子,確實讓人心疼。”宋墨硯握住她的手,“我平常沒怎么在家,就算想幫,也心有余而力不足。”
瞧著他的眼神,沒有絲毫的責怪,沈詩妍會心一笑:她的眼光不錯,她挑的男人沒有重男輕女的觀念。
“我有一個朋友。”沈詩妍開了口,“她的家境還可以,但父母重男輕女很嚴重。小時候,父母就把她丟到親戚家,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。”
沈詩妍的語氣冷淡,就像在說別人的事,可宋墨硯卻從她的眼里讀到了克制和隱忍。
緊緊地攥著拳頭,沈詩妍繼續地說道:“沒人教她要保護好自己,以至于在她小的時候,險些被熟悉的人侵犯。”
宋墨硯瞳孔睜開。
“后來長大,父母終于想起來有她這個人了,但感情始終冷淡。畢業后,她就一個人生活。后來她死了,恐怕就算到了那時候,她的父母也不會有過多的傷心。”
沈詩妍說著說著,眼睛好疼。
宋墨硯擔心地握住她的手:“媳婦兒。”
“我沒事。”沈詩妍揚起燦爛的笑容。
不知怎地,明明她笑得很耀眼,但他卻感受不到她的喜悅。
她似乎在說著自己的故事,可她的家庭似乎不是這樣。
抬起手,輕撫著她的臉:“這種事情,不會發生在我們身上。”
“所以如果我們將來有女兒,我想要給她所有的愛,讓她像小公主一樣長大。女孩子,憑什么要被區別對待?”
手掌落在她的后腦勺上,宋墨硯低沉地應道:“我也喜歡女兒,以后我們可以只要個女兒。”
沈詩妍挑眉:“不怕香火斷了?”
“沒事,反正有小野了,宋家的香火有人繼承。”宋墨硯如是地說道。
聽著他的話,沈詩妍嫣然一笑:“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