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消息接著一個消息,在向余峰和孫氏耳邊炸開。
讓他們一時間有點無所適從。
“老爺,快想想法子,求影神醫給姨娘接生啊,人命關天啊!”胡姨娘的丫鬟跪到在地上哭泣。
“要救也是救大少爺,怎么也輪不到胡姨娘。你這丫頭分不清輕重緩急?”孫氏怒道。
向云疏拉著柳薔坐下,從荷包里摸出一把榛子。
“娘,你看榮昌伯府多熱鬧。”向云疏剝一粒榛子送到柳薔嘴里,“向老爺也是老當益壯,當祖父的年紀了,還一個接一個的讓小妾懷孕呢。”
柳薔坐得脊背筆直,吃榛子的動作也極優雅,看熱鬧的神情恬淡無波瀾:“這些年過去了,他還是一點都沒變。這更是難得。”
向云疏碰碰她胳膊:“娘,你還喜不喜歡向余峰了?”
“過去的事情了,這幾年,我也看開了,對他心灰意冷了。”柳薔說道,“但凡他對我還有一絲一毫的感情,我和你失蹤五年,他也不會不聞不問。”
她伸手摟住女兒:“云兒,你別擔心娘。現在對娘來說,跟他唯一的關系,就是他是你的生父。雖然我曾愛過他,也恨過他。但現在,我只想感謝他,讓我有了你這么個女兒。”
“真好。”
向云疏欣慰,歪頭靠到柳薔肩上。
不遠處的孫氏卻見不得她們母女溫馨的場面,恨不得沖過來一人給她們一個耳光,但想到兒子的狀況,就算有人拿著刀逼她,她也絕對不敢再給她們臉色看。
她搶先過來對著向云疏說:“二姑娘,既然都是一家人,鼎兒是你哥哥,你無論如何也得把他的傷治好啊。”
向云疏站起身,正色說道:“伯爵夫人此言差矣,醫者父母心,不管是什么關系,我都會盡力醫治的。”
孫氏的嘴角抽了抽。
當初也不知是誰獅子大開口,要了人家的祖宅當診金。
還醫者父母心呢。
呸。
這時向余峰也滿臉焦急湊過來:“云兒啊,你剛才也聽見了,你胡姨娘情況危急啊,你快快給她接生。”
向云疏看看他,又看看孫氏,攤手:“我就一個人,分身乏術。要不,你們兩口子先商量商量,到底先給誰醫治?”
“當然是先給我兒子治療!”孫氏毫不猶豫說,“向家的嫡長子,身份貴重,豈是一個妾室能比!”
“人命關天啊!”向余峰有點難以置信的瞪著妻子,“鼎兒只是受傷了,遲一會治療沒什么關系。可生孩子能等得了嗎?”
“我先聲明,我一天只能給一個人治病。”向云疏開口。
“什么?”向余峰愕然,“哪有這種說法?”
“普通的大夫自然沒有這種說法,但我,不是普通大夫。”向云疏不緊不慢說,“我是能夠救命的大夫。”
“一天只能救一個人,如果有兩個人同時在你面前快死了,你只救其中一個,眼睜睜看著另一個死?”
“這都是命。”向云疏說。
“你為什么不能救?”
“因為我現在能力有限。”向云疏坦然說,“畢竟我才學了五年醫,等過十年八年,也許我可以多救幾個人。好了,時間不等人,你們快點決定,先為誰付診金。”
“又要診金?”向風瑤叫起來,“你不是已經拿了宅子?”
“上次我就說過,我給人治病按人頭收費。”向云疏舉起手指,“一人一萬兩銀子。先付錢,后看病,概不賒欠。”
“你這也叫醫者父母心?”
她的天價診金驚呆了向家眾人。
“父母心不能收錢嗎?”向云疏說,“父母養孩子,付出了時間和金錢,自然也是需要回報的。否則你們把閨女嫁到宮里做什么?逼著大少爺科舉考功名做什么?”
“這也太貴了!”向余峰有點氣急敗壞,“你這不是救人,你這是搶劫!”
“救人的生意比搶劫可好做多了。”
這時又跑來一個丫鬟,沖過來撲通跪下:“老爺,胡姨娘疼昏過去了!穩婆說,如果再不想法子,可能孩子就要憋死在肚子里了!”
向余峰一下子急了,沖到柳薔面前,急切的握住她的手:“薔娘,我知道你一向最識大體,最懂事。你快勸勸云兒,讓她給胡姨娘醫治啊!”
柳薔抽回手,平靜說:“會醫術的是我女兒,辛苦的也是她。我不會替她做主。”
“薔娘,你忘了我們之間的情分?”
“少拿那些破事道德綁架我娘!”向云疏說,“你再碰我娘一下,跟她大聲一個字,我掉頭就走。從此以后你們向家人,我一個都不會醫治。”
向余峰:“……”
“價高者得。”向云疏又坐了下去。
向風瑤吼道:“向云疏你也太惡毒了!你簡直太可怕了!舉頭三尺有神明,你就不怕遭報應!”
“這句話,你先問問你自己。”
向云疏不咸不淡的把話懟回去。
丫鬟還在哭喊:“老爺!姨娘撐不住了啊~!”
向余峰額頭冒出汗珠,回頭瞪了眼孫氏:“這都是什么時候了,你還添什么亂!胡姨娘肚子里的孩子,你也是他的嫡母!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閉嘴!”
向余峰擦擦汗,對向云疏說,“時間等不及了,你先給胡姨娘接生,兩萬銀子,我一文也不會少你的!”
“行。”
向云疏對丫鬟說,“帶路。”
原以為要費一番唇舌,沒想到她這么痛快就同意了,向余峰有點愣怔。
“去準備錢。孩子生出來后,我就要見到錢。”
向云疏回頭對柳薔說,“娘在這里等我一會兒?”
“你去吧。”柳薔溫溫柔柔的說,“我說了是來替你接收這座宅子的,正事兒還沒辦呢。”
“也好。”向云疏又對孫氏說,“一個時辰內搬出去,如果你們敢為難我娘,我不會給你兒子治療。”
“快點快點吧。”向余峰火急火燎的催促。
向云疏沒理會他,一邊走,一邊詢問丫鬟情況。
葉七抱著藥箱,緊緊跟在她身邊。
一進門,血腥味就撲面而來。
躺在床上的胡姨娘已經昏了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