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院長就等著季暖這番話呢。
這丫頭也不算太沒良心，不枉他特意跑一趟。
“沒吃。”
“吃了。”
他和廚師長幾乎異口同聲。
廚師長第一次見季暖，他不相信她的廚藝，就算不會燒廚房，做出來的飯菜也好吃不到哪里去。
李院長悄悄拽了拽他的袖子：“你不是還沒吃飯嗎？”
廚師長他們都是等食堂閉餐之后才會吃飯。
廚師長悶聲悶氣地說：“我不餓。”
李院長好心提醒他：“要是飯做得好吃，你可別后悔。”
廚師長嗤之以鼻。
飯做得再好吃，能好吃到哪里去？
李院長看著死犟死犟的廚師長，勸不動也不勸了，他等下肯定會后悔的，肯定會的！
季暖有條不紊地做飯，李院長看著她的麻利勁兒就知道她是會做飯的。
季暖炒熟五花肉之后，把配菜扔進去炒，炒到七分熟，開始加水放粉條，調料汁倒進去，鍋里的香味就彌漫出來了。
很香。
李院長咽了咽口水：“季丫頭，飯什么時候能好啊？”
說完，為了挽尊，又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補充一句：“我下午有手術，吃完飯得去確定手術方案。”
“很快。”
季暖滅火，把蔥花蒜末放進去，熱油一澆，香味瞬間出來了。
她最后又加了香菜香油和點點醋，味道更香了。
廚師長也聞到了大鍋菜的香味，唾液在口腔里分泌速度加快。
他也會做大鍋菜，還獲得了醫院職工一致好評。
可現在看見季暖做的，瞬間覺得自己做的不香了。
親自目睹全過程，他實實在在相信季暖會做飯，而且做得很好吃！
李院長早就餓得前胸貼后背了，季暖從旁邊拿了一個碗，舀了點湯遞給李院長：“李院長嘗嘗咸淡。”
李院長嘗了一口，湯鮮的眉毛都掉了，他毫不吝嗇地豎起大拇指：“咸淡正好，快給我來一碗。”
他已經顧不上什么尊嚴不尊嚴了，就想趕緊吃飯。
季暖給李院長盛了滿滿一大碗。
李院長端著去食堂吃飯了，廚師長看著他歡喜雀躍的背影，內心十分悔恨。
早知道他就說沒吃飯了。
季暖倒是沒計較廚師長的態度，畢竟她以后來叨擾的次數多著呢。
她盛出來她跟顧建平和林織月的飯，鍋里還剩下一大半的粉條菜。
“陳叔，我今天的粉條菜熬得有點多了，你不嫌棄的話就來一碗，剩下的，我等下讓他們過來吃。”
“好好好。”
他開心還來不及，怎么會嫌棄呢？
廚師長也盛了一飯缸去食堂吃了。
大冬天吃熱乎乎的大鍋菜很過癮，李院長就著饅頭，吃得酣暢淋漓，他看見廚師長飯缸里的菜，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。
廚師長被看得老臉一紅，他輕咳一聲：“季丫頭說做多了吃不完，我最見不得浪費。”
“啊是是是，你勤儉，你節約。”
廚師長：“……”
……
季暖給林織月送了飯，讓田娟去小廚房吃飯。
季衍還在走廊里，還是那身衣服，只是人看起來更加滄桑憔悴了。
季暖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，他聲音沙啞地提醒：“爸爸很生氣。”
季暖嗤笑，肯定是季薇去告狀了，她轉身離開。
季衍望著她冷漠的背影，苦澀地扯了扯唇，他們之間的距離好像越來越遠了。
季暖去了顧建平的病房，病房里透著一股不同尋常的壓抑沉悶。
她一進去就看見了坐在病房椅子上，吊兒郎當像個大爺一樣的季然。
他占了病房的椅子，馬翠芬一個長輩只能站在房間里，還給他倒水：“小伙子喝點水吧，暖丫頭一會兒就回來了。”
季然看著馬翠芬黝黑枯瘦的手，眼底閃過嫌棄：“我不喝。”
季暖看見他的嫌棄，火焰一冒三丈高，走進去一把搶過茶缸：“伯母，對待這種不知好歹的人，就應該像秋風掃落葉一樣把他趕出去！”
季然不滿地瞪她：“季暖，我是你哥，怎么跟我說話呢？”
季暖沒心情跟他爭辯：“你來這里干什么？”
季暖嫌棄的語氣刺激到了季然，他傲嬌地抬著下巴，口不擇言地說：“你當我喜歡來這里，要不是你在這里，就是請我來，我都不來！”
季然以為自己給了季暖殊榮，她會很開心。
殊不知，季暖最煩他這種不可一世又很欠揍的樣子。
她強忍著脾氣，沉聲問：“你找我干什么？”
“不是我找你，是爸找你。”
季暖聞言，沒有半點情緒波動，面無表情地轉身把飯缸放在床頭柜上，從抽屜里拿出筷子，慢條斯理地擦拭著：“我沒空。”
季然被冷落，再看著她嫻熟的動作，氣得眼睛都紅了：“爸爸找你沒空，有空照顧男人，季暖，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下賤了？”
啪！
季暖反手就是一巴掌。
季然被打傻了，不敢置信地問：“季暖，你打我！”
季暖杏眸冷冷地看著他，就像看陌生人一樣冷冽：“你的嘴巴不干凈，我替你教訓教訓。”
季然的肺快氣炸了。
以前總黏著他的小丫頭，現在不僅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他，還打他！
怒火燃燒了季然的理智。
“季暖，我今天非得教訓教訓你這個目無尊長，不知天高地厚的瘋丫頭。”
他揚起拳頭就要往季暖臉上砸。
顧建平看著小姑娘即將遭殃的臉蛋，瞳孔驟然緊縮：“小心！”
季暖察覺到危險，小手本能地抓住一旁的椅子要往他身上掄，然而有人比她更快。
顧建平快速伸出大手抓住季暖纖細的腰肢，一把將她抱進懷里，逃離危險邊緣，另一只手奪過椅子，精準地放在季暖剛才的位置上。
“啊！”
季然手上的力道沒來接收回，用力劈在椅子上。
他好像聽見了手掌斷裂的聲音，錐心刺骨的疼痛全部集中在手掌，疼得他彎下了腰。
不遠處病房里的唐英紅聽見兒子的慘叫聲，心里撲通一聲，趕緊朝這邊跑來。
季成也不放心地跟在她身后。
季薇看著他們的背影，不用想也知道季然和季暖起了沖突，而且受傷的人還是季然。
她得意地勾起唇角。
季暖真是自尋死路，她不費吹灰之力，她就自己把自己作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