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七章
出名了
時間很快來到了第二天。
華西都市報昨天對程實的專題采訪,今天就直接登報刊發了,占據整整一個副版,還配上了好幾張圖,有程實的個人照片,也有101大本營內部、員工們努力工作、熱火朝天的場景……
華西都市報絕對是蓉城這邊、銷量最好的報紙之一。
一大早,從遇見網首頁上、知道程實上了華西都市報的柳妍妍、便自費買了一大摞報紙,然后抱到女生宿舍,一個寢室一個寢室的分發。
邊發邊炫耀,讓女生寢室的女生們快看,報紙上帥的驚動聯合國的男生,便是她們金融一班的大班長,那個身披金甲圣衣、拯救她于危難之中的蓋世英雄……
妍妍同學現在,儼然就是程實最大的小迷妹。
有一句說一句,自習室事件,程實壓根就沒出過手,真正站出來打架的,是王志超、張樂、王天宇這幾個。
柳妍妍卻很奇怪、只感激程實一個人。
也不知道王志超、張樂和王天宇等人,對此又作何感想。
好吧,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的,參差感無處不在。
發完報紙,回到宿舍后,柳妍妍詳細看起了程實的專題報道。
越看越激動。
覺得她家大班長倍兒上鏡。
甚至邊看邊讀,眼中都是小星星。
夏驚蟄本來沒打算看的,架不住柳妍妍這么勾,終究忍不住了,也細細瀏覽起來,越看表情越是恍惚。
大學生沒了高中時代的稚嫩,卻也還沒學會成年人的市儈。
這個群體,基本都有極強的榮譽感,甚至認為榮譽大于利益。
程實先前在學校搞風搞雨,又是辦網站、又是弄大賽的,收了一大筆廣告費,賺的可謂盆滿缽滿。
班上同學頗為艷羨,卻還沒到嫉妒的程度。
他們對金錢,還沒有過于精準的概念,覺得程實做的事兒,厲害歸厲害,但跟街邊那些商鋪的老板,好像也沒有本質的區別。
他們畢業了,入了社會,又不是賺不到錢。
這年頭的大學生,尤其是九八五的大學生,基本都是心高氣傲的。
但程實上了報紙,還是有官方背景、在蓉城這邊非常有牌面的華西都市報,那就真的不一樣了。
直接被樹成了典型,儼然就是新時代新青年的領軍人物。
形象瞬間高大,逼格直接拉滿。
想著這些,驚蟄同學愈發的恍惚,家境優渥的她,對精神層面的追求,遠大于物質,所以程實登上報紙、被捧成新時代新青年領軍人這事兒,對她的沖擊,甚至大過柳妍妍。
她即便再驕傲,也得承認,現在的程實,已經耀眼到她難以企及,更不是她那些個追求者、譬如羅嘉豪之類、能夠去比較的。
程實是閃耀長天的驕陽,羅嘉豪之流,卻連螢火蟲都算不上,差距實在太大。
“別說,程實是真的挺上鏡啊,而且他一點都不怕生呢,居然跟人家電子科大的團—委主任勾肩搭背,好像哥們兒一樣……”
周蕓蕓也在看報紙,邊看邊感慨。
柳妍妍接過了話茬兒:“是啊,感覺班長跟咱們,好像不是一個世界的人……他似乎生來就在舞臺的最中央……也難怪、能讓虞白薇那樣的女孩青睞了……”
夏驚蟄聽著這些,表情愈發怔怔,心里有了種詭異的失重感。
不由自嘲一笑,心想自己當初、是怎么把這么優秀耀眼的男孩子,當成一個輕浮男的?
自己的眼光,真有這么差嗎?
驚蟄同學覺著吧,這事兒要怪就怪那個任天寧、扔紙條為什么不自己扔,非常程實代勞?
要沒有這么一出,自己也不會誤解,程實也不至于說,給她蓋棺定論、認定了她是個下頭女。
好吧,那家伙好像叫王天宇,而不是任天寧……
不過這不重要,重要的是,隨著程實越發的耀眼,這事兒已經成為驚蟄同學解不開的心結了。
一念至此,她又在心里、狠狠罵起了王大少。
……
“阿嚏——”
男生宿舍,606寢室,王天宇突然打了個好大的噴嚏。
不由腹誹,大周末的,到底哪個王八蛋在罵他?
他也在看程實的那篇專題報道,越看心里越酸。
本來吧,因為自己在談戀愛上趕超了程實——反正王大少自己是這么認為的——他還有些洋洋得意,心想自己也不是哪方面都比不過程六子的嘛。
結果呢,人家程六子不動聲色的、就裝了這么大一個逼。
才剛上大一啊,這就上華西都市報了,而且還是占據整個副版的專題報道。
什么叫牌面,這就叫牌面!
相較而言,那個因為見義勇為、同樣上報的大三學長,就肉眼可見的相形見絀了,只有豆腐塊大小的版塊,還在最不起眼的犄角旮旯。
“恨啊,我好恨!”
王大少越看越不是滋味兒,咬得牙花子嘎吱響。
同樣在看報紙的王志超,疑惑著問:“額,老五,你恨啥?”
王天宇依舊在咬牙切齒:“恨天無蓋,恨地無環,恨海棠無香,恨鯽魚多刺,恨紅樓無尾……”
想來跟王大少不對付的楊杰、頓時翻了個白眼:“王老五,說人話!”
王大少撇撇嘴:“還能恨什么,恨程六子裝逼不帶我唄,好歹我也是遇見網粉絲最多的存在啊,難道不該也接收一下采訪?”
楊杰果斷戳了一下他的肺管子:“關注你的人確實最多,但你確定那些人是你的粉絲,而不是黑子?我看了你的新帖子,好家伙,幾百頁評論,基本都是罵你的,看完后,我覺得我整個人都不干凈了,被動了學了那么多生—殖系統強關聯的臟話……”
王天宇:“……”
好吧,他的小黑粉,確實越來越多了。
說白了,裝逼套路就那么多,他便是天賦異稟、家學淵源,前面的帖子,也已窮盡畢生所學。
后面要維持熱度,只能走浮夸風,然后就陷入了惡性循環,越浮夸越火,越火黑子越多。
王大少陷入自閉,楊杰倒是感慨了起來,搖頭晃腦的說:
“哎,本以為自己的大學,打打游戲,談談戀愛,也算是有滋有味兒,跟六哥比,真的啥也不是啊。”
聽他這么一說,剛被戳了肺管子的王天宇立馬來勁了。
“楊老—二,你打游戲我知道,跑跑卡丁車嘛,菜的摳腳,不過你什么時候談的戀愛啊,不是干妹妹嗎?”
楊杰:“……”
好吧,他也被準確戳中了肺管子。
……
或許是因為昨天見到了虞白薇、備受打擊,身心俱疲了吧,今天一大早,夏寧就坐著公交車,去西南財經找她的好姐妹劉雯雯。
男生和女生,面對類似的感情問題,處理方式還是有些不同的。
男生們通常好面子,死鴨—子嘴硬,在哥們兒面前,一定會裝的若無其事,云淡風輕,個個化身當代阿Q,嚷嚷著“下一個更乖”,寧寧在夜深人靜時,默默地蜷縮在被窩里舔—舐傷口。
女生們則更喜歡從閨蜜那里找安慰,情緒爆發的快,但是去得也快。
要不怎么會有這樣的說法呢。
對待同一份感情,女人總是更深情的那一個,但是男人更長情。
到了西南財經后,夏寧跟劉雯雯,約了家校門口的咖啡館。
聊著聊著,兩人終究還是聊到了程實。
劉雯雯頗為感慨的說:“寧寧,你也看到報紙了吧,程實上新聞了呢,好家伙,整整占據一整個副版啊,真想不到,咱們的高中同學里面,居然出了這么個風云人物……他真的……越來越閃耀了……”
夏寧苦笑:“我早知道了,事實上,昨天華西都市報對他的采訪,我就是全程參與的,前陣子不跟你說過么,我加入校宣傳部了,現在是個實習記者。”
聽閨蜜這么一說,劉雯雯覺得自己頭皮有些發麻。
這樣的場景,光想想就很炸裂的啊,曾經圍著自己轉、怎么看都平平無奇、任由拿捏的男生,脫離這段不對等關系后,竟是一飛沖天、鯉魚化龍……
程實越優秀,夏寧心里面的參差感和失重感,就會越強烈吧。
因為那會愈發得證明,她到底有多么的沒有眼光,竟是錯過了這么優秀的一個人。
劉雯雯嘆了口氣,關切得看著夏寧:“寧寧,你還好吧?”
“雯雯,我倒是想裝的很堅強,跟你說我很好的,但是我裝不下去了,我不好,一點都不好……”
夏寧臉上的微表情,變得愈發的苦澀。
“小程現在……真的越來越優秀了,優秀到讓我自慚形穢,覺得自己配不上他……有時候,我甚至會自私的想,他要是不那么優秀就好了,那樣虞白薇也就不會被他吸引,錯過他之后,我也不會這么的難堪……”
劉雯雯想了想后,認真說道:“寧寧,你這么想是不對的,是金子總會發光,早晚而已……其實我一直覺得程實很優秀,他這樣的人,是一定會做出一番事業的,我唯一覺得意外的是,他的成功、會來的這么早……”
夏寧聽著,不由陷入沉默。
因為她突然發現,劉雯雯似乎都比她更有眼光。
因為夏寧的沉默,劉雯雯也沒有再說話。
也不知道為什么,她突然想起了八月末、高中班上的最后那次聚會。
那一天,她跟吳珊聊了不少。
吳珊醉醺醺的跟她說,她倆高中跟程實一個學校,真的太不幸了,因為見識過程實這么閃耀的男生,又怎么會對其他男孩子提得起興趣呢,將來談戀愛絕對很難找個順心的,所以呀,人年輕時,就不該遇到太過驚艷的人。
劉雯雯當時沒太把吳珊這番話放在心上,現在再去想,卻開始覺得、吳珊有些一語成讖。
倒不是說,她也對程實有什么念想,而是會下意識的去比較。
她在西南財經,也是有那么幾個追求者的,但她總會忍不住、拿他們去跟程實比,結果還用說么,自是肉眼可見的不如啊……
連她這個局外人,見證了程實逐漸閃耀的過程后,都有這么強的參差感,就更別說夏寧這個當局者。
便是哪天夏寧跟她說自己抑郁了,劉雯雯也不會覺得太奇怪的。
“雯雯……”
夏寧突然開口,打破了先前的沉默。
“嗯?”
“我昨天在程實的辦公室外,還看到了虞白薇,她提著很多水果,進了程實的創業基地,然后程實的員工們,都叫她老板娘……看得出來,她很好的融入了那個團隊,讓所有人都很喜歡她……”
“額……”
“真的很難想象,像虞白薇那樣高冷的女孩子,為了程實,居然能做出這么大的改變,從那一刻起,我就知道我輸了……我對小程,更多的是意難平,虞白薇對他,則是純純的喜歡和傾慕……她能為小程做的事,我或許能夠做一時,卻不可能如她這般做一世……”
夏寧邊說邊嘆氣,表情變得愈發沉郁。
看得出來,她今天真的特別有傾訴欲。
由此可見,昨天虞白薇的出現,確實給了她極大的打擊。
劉雯雯也跟著嘆氣,她情商不算低,不然也不可能跟夏寧這種傲嬌的小公主,處成好姐妹。
但是此時此刻,卻也真心不知道,該怎么安慰她。
只能說,如是因,如是果。
夏寧現在承受的所有,都是在為曾經那個傲嬌的自己買單。
這是她必須經歷的過程,應該付出的代價。
她只希望、夏寧能夠盡快的走出來,不要真的深陷進去,然后蹉跎一生。
……
臨邛一中零九屆高三六班的班級群,也在討論程實登報這件事兒。
大家伙兒都很詫異——他們知道程實很優秀,卻又真的沒想到,他能夠這么的優秀。
吳珊同學第一個在群里@了程實,配上她標志性的鵝叫。
“鵝鵝鵝,男神,你也太上鏡了吧,我已經把你照片剪下來了,就貼在我床頭,什么時候有空啊,咱倆生個猴子吧!”
然后是戴杰,發了句“程哥牛逼”。
其他同學,也都陸續的、發了些祝福恭喜的話。
基本都發自肺腑。
大一新生,創業不到三個月,便搞出這么大陣仗,月入兩三百萬,絕對的恐怖如斯……
程實的優秀程度,已經讓他們嫉妒不起來了。
好像一個普通人,大概率會嫉妒身邊年入百萬的,但是對馬云——那還嫉妒個屁啊,叫爸爸就完事兒。
唯一覺得酸溜溜的、大概就只有周銳同學了。
但即便驕傲如周銳,此時也不得不承認,他這輩子、都吃不到程實的尾氣。
只能說啊,人跟人的差距,有時候真比人跟豬還要來的大。
……
程實知道、華西都市報給自己整了個專題報道,會在現實層面、引發一些轟動,卻沒想到,轟動這么大。
高中班級群炸了,這個在程實預料之中。
畢竟好多同學,都是遇見網的忠實用戶,遇見網為了配合宣傳,提升程實這個老板的個人形象,拉起品牌效應,可是把程實登報這事兒首頁置頂了的。
程實沒想到的是,連臨邛那邊,許多人都知道了。
連臨邛一中的校長陶勇,都給他打了電話,先是說了些恭喜和鼓勵的話,然后問他什么時候回臨邛,得空了去趟母校,讓他給學弟學妹們來個演講……
程實想了想后,答應了下來。
至于具體時間嘛,放假再說咯——反正大學比高中要早放假半個月。
他也不可能說,因為這個事兒,專門回一趟臨邛吧。
眼目前他在蓉城這邊,可是忙不完的事兒,衣錦還鄉什么的,可以有,但是不迫切。
袁女士跟老程平時都有看報的習慣,自然也知道了這事兒,兩口子都給嚇了老大一跳——兒子不聲不響的、居然搗鼓出了這么大陣仗?
震驚過后,便是高興,卻也帶著些忐忑。
程實創業有成,還登上了華西都市報,整個老程家都算是揚眉吐氣了,當然值得高興。
但是創業風險多大,要賠了,老程家也兜不住的啊——這是夫妻倆忐忑的地方。
兩口子商量一陣后,由程建國出馬,給程實打了電話,父子倆掏心掏肺的、聊了差不多兩小時。
程實口水都快耗干了,總算讓家里二老、暫且放下了擔憂。
不過袁女士終究還是不放心,她從程建國手中拿過電話,跟程實說,她下周把年假休了,要來蓉城待幾天,看看他到底在搗鼓些什么。
程實雖說不愿意,卻也實在拗不過他家太后,只得捏著鼻子答應了,然后就開始盤算,要怎么接待他老娘……
出名這事兒吧,有好處也有壞處。
好處是能提升個人品牌效應,壞處是總會有些莫名其妙的親戚冒出來,想薅羊毛。
這便是古人說的,窮在鬧市無人問,富在深山有遠親。
程實這兩天、接到了不下二十個電話,都是些七彎八繞、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親戚。
有老程家的,也有外公外婆那邊的。
扯東扯西拉了陣關系后,就開始露出狐貍尾巴,想讓程實給他們家誰誰誰安排工作……
好在程實是兩世為人,類似的事情,他上輩子就經歷過了,也吃了不少虧,積累了豐富的應對經驗,都給搪塞了過去。
大多數親戚,被他委婉拒絕后,都維持住了基本的體面,失望是有的,卻也沒說什么難聽的話。
卻也有幾個奇葩,直接炸了毛,罵他“不當人子”。
好吧,這幾個奇葩、其實罵不出來這么文雅的詞兒,真話比這難聽多了,都跟生—殖系統強關聯,但意思大概就是那么個意思。
對付這種貨,程實當然不慣著,直接掛電話加拉黑的套餐伺候。
可以預見,這幾個貨,肯定會在親戚中說三道四,程實卻也懶得在乎。
不是他不重感情,而是他對血緣關系這玩意兒,有比較清晰的認知,其實也就那么回事兒吧。
四川這邊,不是有句俗語么。
“一代親,二代表,三代四代認不到。”
說白了,這些個所謂的親戚,能有他家大黃哥靠譜?
當然,程實敢這么操作,根本原因,還是在于袁女士跟老程,都是拎得清的,不會因為這些親戚的說三道四,就來給他這個親兒子出難題。
只能說啊,有個好的原生家庭,做什么事兒,都能先順遂一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