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三十四章
迷信的程實
果實科技的員工們，雖然都被程實洗腦洗的很到位，都很崇拜他，此刻卻也覺得、老板這話，多少有些吹逼的成分。
對面三方，一個比一個了不得。
最弱的學院超市女老板李鳳琴，那也是扎根川大十多年的地頭蛇，親哥就是學校后勤部的副主任，要不然、也不可能拿到那么好的位置，開了經濟學院女生宿舍樓下、唯有的一家超市。
金泰來更了不得，開駕校都開成連鎖了，川大這邊是主基地，在郊縣還有十多個分基地，身家好幾個小目標，且此人灰產起家，路子野得很！
至于馬世強——更不必說，人家背后站著擁有七千萬注冊用戶的“人人網”、站著“千橡互動”這樣的大資本。
老板再怎么智計百出，畢竟還是個大一新生。
面對這三人聯手，能勉強招架就不錯，又怎可能，三天就把他們擊潰，讓他們跪下來唱征服？
看著眾人表情，程實差不多知道他們在想什么，挑了挑眉后，他開始解釋。
“大家伙兒都動動腦子啊，別被他們那些個花里胡哨的伎倆給糊弄住了，我問你們一個核心問題，所謂的學習之神，真的需要投票選嗎？”
“咱們都是學生，誰成績好，誰成績差，那不都是考試說了算的么，怎么可能、讓投票和打榜來決定呢？”
“如果你們是校方，會支持這樣的比賽么？”
眾人都思索起來，然后陸續搖頭。
在校園，學習終究是神圣的，唯一決定成績的手段，只能是公平公正公開的考試。
也就是說，人人網聯合泰來駕校跟學院超市，搞得這個所謂的學神比賽，壓根就沒有官方背書，就是一場純粹的商業營銷！
大家伙陸續反應過來后，張文杰第一個叫道：
“臥槽，老板，您這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啊，他們太壞了吧，那這個比賽，不就是純粹的騙人么，即便拿了所謂的學神，也不可能拿學分，評獎學金的啊。”
鄭東跟著皺著眉頭說：“可是……我看過他們的宣傳文案，說是什么川大首次全校范圍的學習競賽，得到了諸多方面的大力支持，要是既沒有學分，也不是川大官方認可的榮譽，甚至不能增加評獎學金的權重，他們憑什么敢這么宣傳？”
程實笑挑了挑眉，繼續解釋：“要不說他們雞賊呢，宣傳是說了有諸多方面的支持，可也沒說這個諸多方面，包括學校啊，所以現在那些個積極報名、踴躍參賽的學生，也跟你們先前一樣，被糊弄住了，以為這是個官方榮譽，再不濟也有學分拿。”
“只要大家一直這么誤解下去，他們搞這個勞什子比賽的目的，也就達到了，給泰來駕校拉去了生源，給學院超市的奶茶店帶去了熱度，更是打壓了咱們遇見網的崛起勢頭……至于后果，他們怎么會在乎？到時候隨便發個聲明，給些好處，也就糊弄過去了……說白了，他們壓根沒把那些參賽的學生放在眼中，篤定了、他們掀不起任何波瀾。”
眾人聽到這里，差不多也都弄清楚對面套路了。
那是真他媽的黑，壞到流膿。
張文杰看向程實：“老板，那咱們現在該做些什么？要不我們內容部這邊，立馬開始寫帖子，揭露真相，把他們這個破比賽給攪黃？”
此話一出，得到了許多人的附和。
“對，那些參賽的學生，好歹也是咱們的校友，可不能看著他們上當受騙被套路！”
“有道理，必須立刻拆穿他們，讓所有同學都知道，這個學神比賽，本質上啥也就是，就是個純粹的商業營銷……”
“媽的，他們太壞了，咱可不能讓他們得逞！”
看著義憤填膺的眾員工，程實不知道該說他們清澈中帶著愚蠢呢，還是該說他們愚蠢中帶著清澈。
有正義心跟道德感、肯定是好事兒，但只是單純揭穿他們的套路，又怎可能讓他們跪下來唱征服呢？
就算把這個比賽攪黃了，那又能如何。
以人人網的體量，這點損失，完全可以忽略不計，人家調整一下，就可以發起新一波攻勢，從別的方面來針對遇見網。
至于金泰來和李鳳琴，也不會付出什么真正的代價，頂多就被學生們罵幾句。
這兩人，會在乎被人罵？
說不定罵他們的人越多，人家吃飯就越香、睡覺就越甜。
每個人頭頂都有星空，卻不是每個人心中都有道德。
程實搖了搖頭后，朗聲開口：“拆穿他們干嘛？咱們應該做的、是全力幫他們做宣傳！”
眾員工又迷糊了。
老板這是什么套路，還要幫他們做宣傳，難道真投敵了？
只有吃過幾年社會飯的洪胤，有些反應過來，若有所思狀，不過他也沒完全想通透。
程實也沒有再賣關子，繼續跟眾人解釋。
有種套路叫做“捧殺”，恰如一句俚語——站得越高，摔得越慘。
人人網那邊，不是含糊其辭，想方設法的讓參賽學生們誤解，這個學神比賽有官方背書么，那干脆就給他添點柴火，讓這把火徹底燒起來。
譬如吧，張文杰領銜的內容部，可以在人人網上面、發類似下列的帖子帶節奏。
《震驚——學習之神比賽，含金量爆表，前十名直接保研！》
《可怕——學習之神比賽，可直接決定國家獎學金歸屬！》
《天啦——學習之神比賽，保底頂得上一個省級競賽！》
怎么離譜怎么來，如何夸張如何寫。
也別管大家伙兒信不信，總之會有人信——尤其是那些個踴躍報名、積極參賽的學生。
參加個比賽，就能保研、拿國家獎學金、甚至迎娶白富美、出任CEO、踏上人生巔峰？
可想而知，被這么一帶節奏，川大的學子們，會有多么的瘋狂，多么的興奮。
等輿情徹底造起來，人人網要再敢含糊其辭，最后啥都不能兌現，呵呵，那就等著迎接學生們的怒火吧。
川大的學生們，別的不說，肯定會全數拋棄人人網。
別看川大只有五六萬人，對于人人網七千萬的體量，貌似不算什么。
但哪個學生，沒有幾個至交好友？受了這么大委屈，又怎會不跟其他學校的同學吐槽？
到時候一傳十、十傳百，說不定能夠引發全國高校的輿論轟動，到時候遇見網這邊再站出來，義正言辭的譴責人人網一番，那不得瘋狂吸粉，拉走人人網一大幫用戶？
至于泰來駕校跟學院超市——到時候怕不得被憤怒的學生們給沖爛咯？
這樣的后果，這三方都是承受不起的。
只能被逼著站出來澄清，搬石頭砸腳，唾面自干一般，說清楚這個比賽的本質——啥玩意都不是。
還得求程實高抬貴手，別再帶他們的節奏。
那時候程實可就得擺著高姿態，好好拿捏他們一番。
人人網家大業大，倒不至于就此認慫，后續肯定還會有針對遇見網的手段。
但泰來駕校跟學院超市，怕就再沒那個膽子。
本地的商戶們，雖說隔岸觀火，卻也能通過這個過程，感受到程實的手腕和心機。
人人網往后，再想如說動泰來駕校跟學院超市一般、找本地的抓手，一起來搞遇見網，可就沒那么容易。
這樣的結果，才是程實真正想要的。
何止是一箭三雕，簡直是一箭三雕！
員工們聽完都服了，徹底服了，看著程實的目光中，滿滿都是小星星。
老板就是老板，絕對的先天奸商圣體，方才那三個家伙，也配跟老板提鞋？
理清楚思路，整理好方案后，張文杰領銜的內容部，立馬開始行動，在人人網上面發帖子帶節奏了。
當然不可能說，帖子現在發，節奏立馬就能起來，得有個發酵的過程。
大概需要個一兩天吧，程實當然不可能時刻盯著。
他決定回宿舍補個覺。
離開101大本營前，他專門叮囑了一句，讓大家伙兒這兩天都留點神兒，千萬別讓人人網的人混進來，給他的寶貝發財樹澆開水。
張文杰覺得好笑：“額，老板，不至于吧？”
程實面色凝重：“真的至于。”
說起商戰，這個時代，絕大多數人的印象，都挺高大上。
極致的腦力對決，兵不血刃的血腥廝殺，雙方暗潮洶涌下無聲的較量。
勾心斗角，運籌帷幄，布局深遠，不戰而屈人之兵……
畢竟自媒體還不發達，大家了解信息，都來自于報紙和電視，甚至是《大時代》之類的經典商戰劇。
但程實可太清楚了——世界就是個大型的草臺班子。
譬如搶公章——當當網的大股東李國慶，不就帶著幾個彪形大漢，在當當網開股東大會時，公然搶走了公章么，然后就發布聲明，說正式接手了當當網，后來在警方斡旋下，李國慶才把公章還了回去。
這事兒搞笑的還在后面，李國慶有次開直播，彈幕問他“李總你公章呢”，李國慶撇撇嘴，說別褲腰帶上呢。
剪網線則發生在華爾街，某個老總，半夜爬墻，潛入競品公司，剪斷了所有的網線。
除此之外，還有劃破車座的、偷人家電瓶的，投毒的……一切都是這么的樸實無華。
重生這種事都能發生在自己身上，程實當然不可能再做一個無神論者了，而是變得比較迷信。
他不怕人人網搞別的，就怕馬世強派人、給他的寶貝發財樹澆開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