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精湛的縫尸術!
蘇清黎望著墻壁上的黑白老照片,
縫尸匠孫秀英的丈夫,看起來和活人一模一樣,完全看不出來這是一具遍體鱗傷的尸體。
當她走得近一些,仔細觀察老照片,才能勉強看出來青年脖子上有縫尸線的痕跡。
“你的縫尸術很厲害。”蘇清黎毫不吝嗇的夸了一句,
這正是她要尋找的縫尸匠。
孫秀英頗有幾分驕傲,這一生最驕傲的縫尸作品,就是自已的丈夫。
不過……
“縫尸術中看不中用。”
孫秀英也不得不承認現實道:
“即便尸體縫合的再好,也只是看起來體面一些,還是你的養尸術更實用。”
她也夸贊了一番蘇清黎。
但是她這個縫尸匠并不羨慕養尸人,
因為不是誰都有勇氣養尸。
每天和尸身生活在一起,而且還是最愛之人的尸體,實在太壓抑了。
畢竟尸變的尸身,只是一具死物,不是活人。
不能說話,沒有溫度。
時間長了,養尸人的精神很容易崩潰,甚至成為心理扭曲的變態。
有時候,遺忘反而是一種解脫。
“蘇太太,如果讓你放棄養尸,把尸身上交給國家,你會得到十個億……”
還沒說完,孫秀英就已經看到蘇清黎的目光冷了下來,輕笑了笑道:
“我就說,這件事沒得商量,接電話的那個臭男人哪懂女人的心思。”
“蘇太太,剛剛那句話只是例行公事,別放在心上,沒有任何強迫你的意思。”
話說到這,蘇清黎已經可以肯定,縫尸匠絕對是官方的人。
但她不想談論放棄養尸的事情,這是她的底線,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。
雖然她力量有限,但也絕不會妥協。
把丈夫趙九庭上交給國家,更是絕無可能。
死也不交。
她的男人,她要自已養。
就在這時,
曹燕子端著兩杯剛煮好的奶茶,敲了敲門,推門而入。
將奶茶分別放在兩人面前,她便離開了。
“蘇太太,接下來咱們可以談談私事了。”
縫尸匠孫秀英輕輕啜了一口奶茶,猜到了蘇清黎來到殯儀館的意圖,問道:
“你丈夫的尸身,傷口有多大?”
畢竟她是縫尸匠,那蘇清黎找她只會有一個目的。
縫尸。
所以一定是蘇清黎養的尸,尸身有了破損。
蘇清黎聞到了奶茶散發出的香甜之氣,但她不太敢喝,萬一里面下藥了呢。
她一個絕色小寡婦,不能不防。
“在右手手臂上,大概二十厘米長。”
描述了一下,蘇清黎說出問題道:
“我用繡花針嘗試縫尸,但是無法穿透皮膚。”
孫秀英聽到這,眼神中閃過幾分驚色,
人的皮膚猶如紙張一樣薄,
即便是尸變的尸體,皮膚也不會變厚。
正常來說,繡花針的鋒利針尖,是絕對可以穿透皮膚的。
哪怕普通的僵尸也防不住。
除非等級比較高。
孫秀英雖然已經提前知道,蘇清黎的丈夫是一只毛僵,
但是親耳聽到蘇清黎的描述,還是頗為吃驚。
一具尸變了不到五個月的尸身,就能變成毛僵,太恐怖了。
起碼超出了她這個縫尸匠的認知。
“蘇太太,你算是找對人了,我可以幫你丈夫縫尸。”孫秀英很樂意幫助,
她放下奶茶,在黑色的香奈兒手提包里,翻找起來。
這里面裝了不少名貴化妝品,都是給尸體入殮時化妝使用。
其中,混雜著各種針具,便是縫尸針。
有長有短、有粗有細……
對于不同的尸體,以及不同的尸身部位,需要使用不同的縫尸針。
“這是縫腦殼用的透骨針。”
“這是縫眼皮、嘴唇、隱私部位的毫毛針。”
“這是固定內部器官的長針。”
“這是縫肌肉、皮膚的繡花針。”
……
孫秀英如數家珍一般,把她的針具一一拿了出來,擺放在桌子上。
并不是為了給蘇清黎介紹,而是她需要找到一根合適的縫尸針。
“找到了。”
滿臉皺紋的孫秀英,露出慈祥的微笑,
皮膚松弛的手掌,取出了一根灰白色的縫尸針。
這根針比普通的繡花針大了一圈,做工有些粗糙。
但是,當蘇清黎看到這根針的時候,后背的汗毛都立了起來,
有一種莫名的驚悚感。
“這不是金屬制作的。”
蘇清黎一眼辨認了出來,
這根針沒有金屬的光澤,反而有點塑料感。
“世上沒有金屬能突破你丈夫的尸身防御。”孫秀英把縫尸針遞了過去,說道:
“這是一根骨針!”
“祖傳下來的,據說從第一代縫尸匠就開始使用,傳到我手里,已經將近兩百代人。”
蘇清黎接過骨針,指尖里充滿了堅硬感,粗糙的質感,絕對不是現代做工,
以她對歷史的了解,
骨頭是最早被用來制作針具的材料。
后來隨著文明演化,材料變成了銅、銀、鐵。
所以這根骨針,應該至少有四五千年的歷史了。
“這是什么骨頭做的?”
蘇清黎有些好奇,雖然比繡花針大了一丟丟,但至少比繡花針重了一百倍。
按照她的了解,古時候用來制作骨針的材料,多為魚骨、虎骨、豬骨。
尤其是這根骨針,頗為纖細,
長度不到四厘米,粗度不及2毫米。
所以魚骨的可能性最大。
縫尸匠孫秀英眼神一滯,翻找過去的回憶,回答蘇清黎的問題道:
“我記得好像是人骨。”
蘇清黎渾身一顫,終于知道為什么這根骨針帶給她很不舒服的感覺。
這是大兇之物。
死人骨頭磨成的針。
而且恐怕還不是普通人。
“正如你所見,這根針有點兇。”孫秀英說道:
“我平時只把它隨身攜帶,用來防身,幾乎沒有用它來縫過尸。”
“不是什么尸體,都能配得上它。”
“而且說實話,還是現代的針用著更舒適。”
孫秀英與蘇清黎一見如故,很耐心的向她解釋許多道:
“你可以放心,這根骨針絕對能穿透你丈夫的尸身皮膚。”
“從我頭上往上數九代,我的一位先祖,曾受到皇帝嘉獎。”
“那位先祖便是用這根骨針,將黃金打造的頭顱,縫在了一具無頭尸上。”
言罷,縫尸匠孫秀英輕啜著奶茶,潤一潤干燥的嗓子。
蘇清黎將骨針放在桌子上,對視著孫秀英的蒼老眼瞳。
雖然縫尸匠沒有明說,但她也猜到了無頭尸的身份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