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煜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人。

那人摘下蒙面，露出他所熟悉的臉……

“怎么，認不出我了？”鳳九顏淡然彎了下唇，似有笑意，又好似責備。

她一襲夜行衣，包裹嚴實。

一頭青絲高高束起，英氣飄逸。

臉上攜著幾分風塵仆仆的倦意，但因著那點笑意，宛若沙漠花，極具生命力。

蕭煜仍覺得不可思議。

他立即起身，隨意披上一件外衣，快步朝她走去。

鳳九顏后退兩步，面無表情地提醒他。

“我身上都是灰塵。”

蕭煜肅冷的眸中化開溫和笑意，不顧她躲避的，直接將她摟進懷中，親了親她額頭，又碰碰她唇角。

“怎么突然回來了？事情都辦完了？”

鳳九顏搖頭。

“還沒。

“染秋的生母在安城忘塵庵，我與東方勢特來拜見。”

她說得委婉。

拜見是假，把人抓了才是真。

安城毗鄰皇城，但這一來一回也得需要兩三日路程。

不過，她能來皇宮，蕭煜實是受寵若驚了。

“晚膳可用過了？”他一只手撫上她臉龐，為她擦去那泥點兒。

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趕的路，臉上居然會蹭上這東西。

鳳九顏點頭。

“吃過了。”

旋即，她從懷中拿出一株包裹仔細的草藥，慎重地交到他手里。

“小郡主近日可好？這是谷陽草，治療寒癥極為有效。”

蕭煜眉心緊促。

“你是為了蕭雅回來的？”

他還以為，她是專程過來看他。

鳳九顏聽出他話里的酸勁兒。

她坦率直言。

“若只是送藥，我大可派隱六回來。”她眼神有幾分放松，不似平日里清冷疏離，“實是有些想您了。”

再不回來看看他，她都快忘記他長什么模樣了。

能讓她說出想他這種話，實在是千年等一回。

蕭煜平日里的威嚴霸氣蕩然無存，又摟住了她，親吻她臉頰，在她耳畔低語。

“那就別走了。

“朕已讓欽天監算過，來年三月初五，是個好日子。”

鳳九顏果斷推開他。

“阮浮玉他們正在竭力搜尋楊連朔下落，我與東方勢打算找到染秋，從萬乾星法的秘籍入手，找尋對付楊連朔之法。

“三月初五，我記著了。

“到那時，我定會回來。”

蕭煜聽她這意思，倒像是抽空回來成個親。

他身為一國之君，都沒她這么忙。

“今晚總能留下吧。”他問。

“不了，這就走。”鳳九顏將草藥放在他手里，來去匆匆。

蕭煜正覺失望，她忽地抬腳，在他下巴處親了一口。

浴房里水霧裊裊，蒸得他身體發熱。

她直視著他，眼眸里仿佛散落著星辰。

“吾皇好眠。”

嘩——

話落，她一個閃身，奪門而出。

蕭煜站在遠處，低頭苦笑了兩下。

……

北方城。

一僻靜石洞內。

段正被鐵鏈鎖著，困在此地。

他嘗試著求救，卻無人應答。

手腕處已被鐵鏈磨紅，浮現道道血絲。

他猩紅著眸子，不顧腕部的疼痛，持續用力，想掙脫束縛。

夜闌人靜，戴著面紗的染秋走了進來。

她帶來飯菜，放在段正跟前。

段正咬牙切齒。

“放我出去！”

他是在尋找鳳九顏的途中，被染秋所抓。

她的武功又精進不少，他不是她的對手。

但是，沒想到，為了問出他哥的骨灰所在地，她居然無恥地將他拴在此處！

染秋對著他笑。

“你何必這樣執著？

“我只是想要淮煦哥哥的骨灰，是你太自私了。

“你什么時候肯說了，我就什么時候放你出去。否則，你就一輩子待在這兒吧！”

段正啐了她一口。

“呸！賤人！我絕不會告訴你！你有本事殺了我！”

染秋眼神一冷。

“敬酒不吃吃罰酒！好，我倒要看看，你能堅持多久！”

她一腳踢翻地上的飯菜，轉身離開。

段正沖著她背影怒吼。

“賤人！等我出去，一定殺了你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