將近昏時，彼時結束。

拔得頭籌的是城北大營，得到帝后豐厚的賞賜。

賞賜被搬到城北大營后，將士們歡呼雀躍。

大營幾位將領面上榮光倍增，要兵士們再接再厲。

輸掉比試的則是一心想著雪恥，回去后就立定心志，要勤加苦練，不能讓城北大營的壓自已一頭。

而這就是鳳九顏舉辦這場比試的目的。

宮中。

長公主和鳳九顏待在內殿，滔滔不絕。

“……皇后，你選的那幾個，真是個頂個的好。我都不知道選哪個好了，真想全都收入府中，讓他們輪流做駙馬，哈哈！”

看得出，長公主滿意至極。

鳳九顏倒是希望她能定下心來，好好選個駙馬。

“你既然有心，明日本宮就安排你和他們單獨相看。”

“好！那就這么說定了！”長公主都迫不及待了。

……

御書房。

蕭煜白天去軍營觀看比試，導致奏折擠壓在那兒，來不及處理。

今晚又不能早些回去陪妻兒了。

他一身的怨念，希望這個國家能夠安定下來，不要一天天的弄出這么多事來。

看到那些無關痛癢的奏折，蕭煜氣不打一處來。

“真是放肆！

“他們以為朕很閑嗎！

“既然沒有重要的事，就不必浪費筆墨寫奏折！”

廢話一大堆，只是為了問候他睡得好不好，他簡直想殺人！

“皇上息怒。”劉士良在一旁研墨，時常膽戰心驚。

一個時辰后。

蕭煜處理完大半的奏折，還有一堆邊城公文沒看。

他此刻已是十分疲累。

身體不累，心累。

他當即吩咐劉士良：“去永和宮，抱個皇子過來。”

劉士良：？

蕭煜以為他還有疑問，又道。

“隨便哪個都行。”

說話間，他眉宇覆著躁意。

不多時，皇子到了。

奶娘抱著大皇子，小心翼翼地送到圣上面前。

蕭煜接過大兒子，吸了吸他身上那股子令人安定的氣息，這才漸漸放松下來。

簡直比安神香還好用。

大兒子睜著眼睛，波瀾不驚。

蕭煜隨口問了句：“小的那個呢。”

奶娘恭聲回。

“小殿下已經睡著了。”

蕭煜輕嗤了聲。

“小小年紀，怎么這么多覺。”

還是大的沉穩，有帝王之相。

……

永和宮內。

鳳九顏看著搖籃里熟睡的小兒子，不免想到薇薔。

她和薇薔是雙生子，若是能夠從小一起長大，就能一直保護彼此了……

“娘娘，已經這么晚了，平常這個時辰，大殿下也該睡了。”婢女晚秋委婉提醒。

鳳九顏皺了皺眉。

“差人去御書房，將大殿下抱回來。”

皇上也是，他要處理國務，抱著孩子如何方便？

話音剛落，圣駕至。

蕭煜抱著熟睡的大兒子回來了。

他抱孩子的動作格外嫻熟，穩穩地托著孩子，示意宮人噤聲，怕吵醒懷里的孩子。

隨后他輕手輕腳的進入內殿，在鳳九顏的注視中，將孩子放到搖床里。

鳳九顏這才看見，老大的嘴巴上沾著墨汁。

她當即盯著蕭煜，眼神詢問發生了什么。

蕭煜不無心虛，低聲解釋說。

“我一個沒注意，他就困得趴在了奏折上，墨還沒干，蹭了一臉。”

鳳九顏想象中，孩子整個臉“啪”的砸在桌上。

她心疼壞了。

蕭煜對她保證：“沒什么大事，我都讓太醫看過了。”

“下不為例。”鳳九顏淡淡地說道，不放心地查看孩子腦袋。

蕭煜看她這么擔心孩子，難免有些吃味兒。

以前盼著有孩子，現在竟然有點嫌棄了。

不過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。

下一瞬，看到倆小子的睡顏，他便覺得心中暢快，什么疲累都一掃而空。

鳳九顏剛給孩子蓋上被子，蕭煜從后面抱住她。

“九顏，若是可行，我們再生個女兒吧。”

蕭煜剛說完那話就后悔了。

哪怕九顏沒有說過——為了生那倆小子，她受了多大罪。他還是私下問過吳白，知曉了一切。

那次，她差點難產。

再讓她生，他都覺得害怕。

他緊緊擁著懷里的妻子，嗓音沙啞。

“若是我也能生就好了。”

他一只手放在她腹部，輕輕撫摸著。

“我好像還沒對你說過，九顏，你實在了不起。不止是你，這天底下的母親，都是了不起的。”

包括他那個早逝的母妃。

他沒來由地思念母妃。

看見九顏怎么照料孩子，就會想，在他小的時候，母妃肯定也是像這樣照顧著他。

鳳九顏的視線落在兩個孩子身上。

“以前總想著，能夠生下皇子，培養他們做個明君，綿延皇室血脈，庇佑南齊百姓。

“而今看著他們一點點長大，卻只希望他們平平安安。

“就像現在這樣，能吃，能睡，就很好。”

她不舍得讓他們挑那么重的擔子。

蕭煜理解她。

其實他也舍不得。

別看他嘴上總說著，想讓孩子早點繼承皇位，他好帶著九顏歸隱山林。

可他更希望孩子們無憂無慮，自已能夠永遠為他們撐起那羽翼，為他們抵擋風雨。

“是我對不住他們。偏偏是我的兒子，注定他們生來就要做大事。我能做的，就是在有生之年，為他們鋪好路，讓他們盡量走得平坦些。”

譬如，一統天下，平定四方之亂。

再譬如，建立新政，摒除一切舊俗惡俗，不公的律例……

想要子孫后代輕松些，他們這些做父母的，就得多多辛勞。

蕭煜嘆了口氣，在鳳九顏側臉輕吻了一下。

“九顏，要連累你，陪著我走得辛苦些了。”

鳳九顏輕輕搖頭。

“我愿意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