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煜除了請安，就鮮少來慈寧宮。

太后這次找他，是為了長公主的親事。

蕭煜也猜到了。

“她府上的男寵，確實多了些。”

太后當即提議：“皇上，能找個鎮得住她的才好。”

“朕會讓皇后多留心。”

一聽這話，太后立馬搖頭。

“不行，皇后不行。皇后只會順著棋兒的意思。”

蕭煜若有所思。

等正午去永和宮時，他便將此事說給鳳九顏聽。

鳳九顏眉心微鎖。

“又要選駙馬？

“太后難道不知，長公主心思不定，才是根源所在嗎？”

蕭煜淡然道，“蕭棋的事，你無需插手，免得兩頭不落好。”

鳳九顏對這話很認同。

“嗯。”

蕭煜抱起大兒子，“阿凜他們就要周歲了，長得真快。”

小的那個看到皇兄被抱，自已也要，于是馬上朝父皇伸胳膊。

好在他們都還年幼，蕭煜又是力大的人，一個人抱兩個，不成問題。

轉眼間他們就要一周歲，頓覺白駒過隙。

當初他們出生時，蕭煜就沒有陪伴，如今要一周歲了，他必要好好慶賀一番。

午后，鳳母入宮求見。

她這次是為了鳳晏塵的事。

“娘娘，你兄長這個樣子，我實在放心不下。昨日周家來人，提起續弦一事。

“他們的意思是，把周家的小女兒嫁給你兄長，繼續兩家姻親。”

鳳九顏聽到這兒，眉心皺起。

“續弦么。鳳晏塵怎么說？”

她覺得這件事不妥。

但若是當事人都同意，她也不好反對。

鳳母無奈地搖頭。

“你嫂子剛去世沒多久，晏塵無心續弦。

“可我們畢竟對不起周家，若是拒絕他們，豈不顯得太冷血了？”

感情上的事，最難厘清。

鳳九顏直言。

“是否續弦，續弦要娶誰，都是鳳晏塵自已的事情，您也不必操心。”

否則只會管出仇來。

鳳母長嘆了一口氣。

“我也是這個意思。

“可周家那邊催得厲害。

“他們要把女兒塞進來，我和晏塵都不知該如何拒絕。”

鳳九顏了然。

“周家那邊，父親不是已經拒了嗎。若周家還要咄咄相逼，讓父親再寫封信就是。”

鳳母稍顯失落。

薇薔出事的時候，九顏都是親力親為，盡心竭力地相助。

怎么輪到晏塵，九顏就如此冷淡呢？

鳳母試著道。

“你父親人在江州，這寫信一來一回也要不少時間。如果是你出面，想必周家不會再糾纏。”

鳳九顏直視著鳳母，語氣平靜，且攜著一股冷漠。

“母親是想我用皇后之名，為鳳晏塵擺脫周家這個麻煩嗎？”

鳳母聽著這話，只覺刺耳。

兄妹間互相幫襯，怎么到九顏嘴里就變味了？

鳳九顏正色提醒她。

“周家沒有計較鳳晏塵間接害死他們女兒，您以為，是什么原因？

“是他們足夠寬容大度嗎？

“您且想想，換做其他人，周家會怎么對他們。”

鳳母慚愧地低下了頭。

她心里也明白。

周家會放過晏塵，甚至不惜把另一個女兒嫁進來，都是因為，晏塵是皇后的兄長。

鳳九顏言辭犀利。

“皇后之權，是皇權的分支。

“我不愿皇權濫用。

“您若想要我用皇后身份，讓周家死心，這是絕無可能的。

“鳳晏塵不愿娶，就當自已去周家說明白。

“薇薔都能夠面對當年那么殘忍的記憶，鳳鳴軒都能去賣豆腐養活妻兒，鳳晏塵竟然還想躲在您和我這個妹妹的羽翼下嗎？”

鳳母的臉一陣青一陣白。

“娘娘說的是。我會讓晏塵自已處理此事的。”

經九顏這么一說，她才意識到，自已管得太多了。

隨后，鳳母又說。

“不過，你兄長早晚要再娶的。

“只怕到時候我不在他身邊。

“娘娘，這件事，還請你上心。”

鳳九顏直截了當地開口。

“這種事，我不想摻和。”

她不是媒人，沒有閑心給人說媒、挑選妻子。

何況后宮和軍營的庶務又那么多。

鳳母有些啞然。

沉默了一會兒后，她囁嚅著道。

“九顏，晏塵就是再不好，也是你的親哥哥。

“我們都盼著他好。

“我只是想讓你幫他把把關。”

鳳九顏態度堅定。

“我怕我害了人家姑娘。”

這話一出，鳳母的臉色慘白。

“人非圣賢，孰能無過。

“娘娘，我們身為家人，應當幫他度過此關，總得給他一個站起來的機會吧。

“你如今也是有兒子的人了……”

鳳九顏目光從容地打斷這話。

“鳳晏塵還能改過，可周家的女兒沒了一條命，喬兒失去了娘，還有他那個外室，以及外室腹中的孩子。

“三條性命，換他悔過，還不夠？竟然還要我幫他？”

鳳母略顯無助。

她終是無話反駁，匆匆告退。

迎面碰上蕭煜，鳳母也是低著頭行禮，仿佛沒臉見人。

蕭煜不明所以。

他邁進永和宮，問鳳九顏。

“岳母怎么了？”

鳳九顏避而不談：“無事。皇上今日下朝這么早嗎？”

蕭煜面色復雜。

“方才收到瑞麟的信，他要回來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