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著皇帝一聲令下，侍衛們驅散那些流民。

這時，一身穿官服的男人跑過來，“撲通”一聲跪在馬車前方。

“微臣參見皇上！

“皇上，還請您放過這些流民！

“他們都是勤勤懇懇的人吶！

“臣愿以項上人頭擔保，他們自從進入這利遠城以來，沒有做過……”

話還沒說完，馬車簾子被挑開。

帝王那威嚴的目光下，外面眾人跪了一地。

蕭煜看著地上的官員。

此人，他認得。

是他欽點的治安官——瞿道央。

不知是哪一年的狀元，還是個大孝子。

當初他派人去邊城，一眾官員唯恐被點到，只有這年紀輕輕的瞿道央主動站了出來。

瞿道央嘴唇顫抖，看得出他身體并不好，臉上沒什么血色。

“皇上，微臣請您網開一面。”

蕭煜置若罔聞似的，放下車簾，將瞿道央的懇求阻擋在外面。

“繼續前行，去就近的驛館。”

“是，皇上！”

馬車行駛，瞿道央立馬膝行，退開到旁側。

他眼睜睜看著馬車遠去，看著官兵們拿下了那些流民，手指微微抖動。

馬車內。

鳳九顏望著蕭煜，認真地問他。

“利遠城的確和凡廬城不同，皇上打算如何處置那些流民？”

蕭煜單手捏了捏額角。

“哎！頭疼得厲害。”

他也只有在自已的皇后面前，才會這般隨性。

鳳九顏坐過去了一些，幫他按了按腦袋上的穴位。

蕭煜十分享受，而后得寸進尺，直接躺在她腿上，方便她按揉，也方便他自已歇會兒。

鳳九顏皺了皺眉。

“很痛嗎？讓隨行大夫給你瞧瞧？”

所謂的隨行大夫，其實是侍衛中醫術高明者。既當侍衛，又當醫者，還不止一個。

這是鳳九顏特意安排的，就怕他們途中遇到什么傷情，沒法及時找到大夫。

“不必麻煩，沒什么大礙。”蕭煜抓過她一只手，放在自已胸口處，仿佛他這會兒又心口痛了。

“九顏，你是否覺得，朕太冷血無情？”

問這話時，他的視線落在她臉上。

鳳九顏沒有絲毫猶豫。

“慈不帶兵，仁不從政。

“若是仁慈的君王，當年就不可能御駕親征，護得南齊周全，也不可能鐵血手段，鎮壓諸多不臣者。

“情義兩難全，沒什么好慚愧自責的。”

蕭煜聽到這話，頭也不痛了。

他的眉眼舒展開一抹笑意。

“原來在你心里，朕如此了得。”

鳳九顏：？

他在聽些什么？她想說的，是這個意思嗎？

“師兄、師嫂！到驛館了！”小武在馬車外面嚷嚷，這么多人，就屬他嗓門大。

驛館內外，小武和吳白分別帶著人，仔仔細細地搜查，確保沒有藏匿的危險。

入住的房間，鳳九顏也沒有放過。

小到床上的枕頭、桌上的硯臺，大到屋頂房梁，都得一一查過。

甚至連窗外開放的梅花都不放過，直接一個辣手摧花，將那枝頭給削了。

蕭煜：！

眼見這一幕，他仿佛看到一個無情的殺手。

“梅花也要防？”

鳳九顏擦拭劍刃后，收劍入鞘，動作利落又干凈，沒有沾染一點花粉。

她面無表情地解釋。

“枝頭伸長到此處，唯恐有人順著它下毒。樹枝可供毒蟲蛇蟻攀爬，花瓣可沾毒粉。”

蕭煜忍不住笑了。

“你這樣謹慎，我定能平安。”

話音剛落，就聽屋外傳來侍衛的急促聲。

“皇上！外面那些流民鬧著要自戕，他們說，寧可做南齊的鬼，也不回北燕！”

蕭煜臉上的笑意瞬間褪去，覆上一抹幽冷。

這是在以死相逼，威脅他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