鳳薇薔做了幾年西女國的國主，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。

國事上，她處理得越來越順手。

可她對阿姐和南齊，存有特殊的情感，所以未曾想過，兩國會處于敵對的位置。

今日阿姐突如其來的發問，令她如坐針氈。

鳳薇薔的神情變得嚴肅。

“阿姐，你肯定不會無緣無故說這些。

“是不是……南齊已經有意發兵？”

她就說，阿姐怎會突然跑來西女國安胎。

必然有內情！

鳳九顏放下藥碗，穩重開口。

“目前，南齊的注意都在東邊和南邊。

“但十年后，西女國如果沒有與之抗衡的國力，即便不是南齊，也會被別國盯上。”

鳳薇薔喉嚨干澀。

“一定要這樣嗎？一定要打來打去的嗎？”

她不理解。

諸國各過各的太平日子，不是很好嗎？

鳳九顏望著殿外，“野獸天生爭奪地盤，人亦如此。鄉野兩個農夫，都會為著土地揮起拳頭，何況兩個偌大的國家。”

鳳薇薔眼神復雜。

“那阿姐你呢？你也認同爭戰嗎？

“就算真能再出現一個序羊帝，又能如何，大周還不是沒幾年就亡了。”

鳳九顏淡然道。

“紛爭，不會因為哪個人的意愿而止息。你問我是否認同，這毫無意義。”

“怎么會！”這話，鳳薇薔不認同。

她說：“難道不是齊皇挑起來的嗎？阿姐你千里迢迢過來，是為了幫西女國吧！齊皇不是最在乎你嗎？只要你極力勸阻，就能避免很多紛爭和殺戮，不是嗎？”

鳳九顏視線深沉。

“我若能改變他的想法，就不會出現在這兒。”

鳳薇薔扯了扯唇，自嘲。

“是啊，我真傻。

“阿姐你一定做了力所能及的事了。

“是我想得太簡單。

“只是……別說十年，就是二十年，西女國的國力也無法與南齊匹敵。只要南齊發兵，西女國根本無力抵擋。”

鳳九顏不否認她這個說法。

知已知彼，知已排在前頭。

“只要能讓南齊放棄攻打西女國，無論什么法子都可一試，不是只有揠苗助長這一條路。”

鳳薇薔面上盡顯憂愁。

她看向不遠處——正被奶娘帶著玩耍的大外甥，半開玩笑道。

“如果阿凜能早日登基，是不是就能……”

說著心中竟有一絲殺意。

只要除掉問題的源頭，一切都會迎刃而解。

但很快她也意識到，這不實際。

且不說她能否殺了齊皇，就憑阿姐和齊皇的關系，她這個妹妹也不能下如此狠心。

隨即，鳳薇薔話鋒一轉。

“阿姐，你素來剛正。如果，齊皇真的變成一個暴君，你會為了天下百姓，與他為敵嗎？”

鳳九顏神情沉重。

她還沒回答，剛下學的喬兒過來了。

喬兒已經七歲多，比同齡孩子老成懂事，能聽懂大人的談話。

鳳九顏和薇薔默契地止住方才的話題。

“見過母皇、姨母。”喬兒恭敬行禮。

她很喜歡南齊這位姨母。

雖說她離開南齊那會兒，年紀很小，不怎么記事兒，但她經常聽人說起姨母的事跡。

最近太傅和她講各國英雄志，她對姨母愈發崇拜了。

“姨母，今日我習得一篇文章，想要背給你聽！”

鳳薇薔佯裝吃醋：“阿姐你瞧這個小沒良心的，有了姨母，就忘了我這個母親了。”

“母皇~~”喬兒抱著鳳薇薔的胳膊撒嬌。

鳳九顏笑言。

“遠香近臭罷了，等我再待上幾日，她也就不覺得稀奇了。”

鳳薇薔提議：“母親一直在為姨母守墓，還不知道阿姐你來西女國的事。明日我就讓人將她請進宮，我們一家人難得相聚……”

鳳九顏點頭應下。

她隨即想到另一個人。

“怎么不見宋黎？”

霎時間，鳳薇薔面上的笑容猝然一僵。

喬兒嘴快。

“姨母，宋皇夫回南齊，至今未歸，已經大半年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