齊軍拿下梧州城,不過半個時辰。
城樓上,阮浮玉身受重傷。
不是被那些南疆兵士所傷,而是被齊軍機關木鳥誤傷。
畢竟,齊軍也想不到,城墻上會有“友軍”。
即便知道,也不會為了阮浮玉一個,放棄戰機。
阮浮玉受的都是箭傷。
葛十七扶起她,小心翼翼的,避免碰到她傷口。
下了城墻,阮浮玉見到親自領兵的蕭煜。
她苦澀一笑。
“我始終認為,武功高強,就足以守衛南疆,可‘火龍’,‘機關木鳥’……它們的出現,終于讓我看清自已的傲慢。
“南疆落后于諸國太久,久到不清楚這世道的日新月異。我沒能殺了澹臺衍,齊皇,剩下的,交給你們了。”
蕭煜騎著馬,從她面前經過,只留下一句。
“好好養傷,你若死了,正合澹臺衍的意。”
齊軍繳獲“火龍”,清掃戰場。
抓到幾個活口后,就逼問他們澹臺衍所在。
不管用多重的刑,他們都說不知道。
蕭煜很佩服澹臺衍的一點是——他能把這些將士馴化得如此聽話。
因著尋找澹臺衍,齊軍暫時駐守梧州城,要把這梧州城翻個底朝天。
太陽下山后,張啟揚稟告蕭煜。
“皇上,您指示我們的‘蛛網’密道是確實存在的,但我們還是沒有找到澹臺衍的任何蹤跡!他很可能早就從“蛛網”逃了。
蕭煜眼神沉凜。
這人跑得倒是快。
第二日。
陳吉入大帳稟告。
“皇上!東方勢求見!”
蕭煜許久沒見到東方勢了。
但他清楚,此人一直和九顏一起,在西部尋找“蛛網”陣眼。
不知東方勢現在找過來,是為了什么事。
倏然間,蕭煜心中不平靜。
難道是九顏出事了?
“讓他進來!”
東方勢入帳后,蕭煜還以為看到了野人。
只見東方勢頭上還插著幾根草,臉面曬得更黑了。
笑瞇著眼,眼中僅有的那點白也瞧不見。
東方勢一路疾馳至此,就為了報信。
“皇上,澹臺衍已經離開梧州城,去了西邊幽城!”
蕭煜立時起身:“你說什么?幽城?皇后呢?”
東方勢描述了大致情況。
得知九顏和澹臺衍一起去開啟青銅巨門,蕭煜都不知該說東方勢什么好。
那扇巨門,能有九顏的安危重要嗎!
東方勢道,“皇上,娘娘有意拖住澹臺衍,還請您盡快攻占東山國!我還得趕回幽城!”
說完,他竟然就這么走了。
蕭煜站在原地,神情肅然。
“召諸將入內!”
……
幽城。
地下。
此時此刻,鳳九顏他們被眼前所見而驚住。
墓穴入口沒找到,卻找到陪葬的“人偶”。
不久前。
澹臺衍找到一處機關門,打開后,門后就是一個萬人坑。
坑內站著各樣的“人偶”,栩栩如生。
小武起初以為是雕刻或泥塑,還去觸摸,結果發現,那些都是真人!
精準說來,是套著真人的人皮……
小武自幼生活在無崖山,哪里見過這樣可怖的事,這要是一個倒還好,一眼望過去,密密麻麻,上萬的人皮殉葬木偶……小武險些暈過去。
鳳九顏平靜地望著那萬人坑,雙手緊握成拳。
那些人中,不止有大人,還有孩童。
她聽說過大周的活人殉,但現實比她所了解的還要殘忍。
這上萬張人皮,無聲訴說著五百多年前,那場暴行……
澹臺衍面無表情,好似什么都不足以叫他詫異。
小武見他如此冷血,怒斥。
“你們澹臺家為了這么個皇帝,就是為虎作倀!助紂為虐!
“如今你焚城屠殺,和你先祖一樣……”
澹臺衍一個凌厲的眼神望過來。
“閉嘴。”
隨后他對鳳九顏說:“墓穴入口,或許就在其中。”
他親自下到萬人坑中,尋找墓穴入口。
鳳九顏不做猶豫,也跳了下去。
足足找了好幾個時辰,也沒有任何線索。
忽然,鳳九顏道。
“萬人斬。”
澹臺衍驟然回頭,盯著她,好似也想到什么。
“有這個可能。”
小武不明所以:“什么萬人斬?”
鳳九顏眼神沉重。
“當年序羊帝還未一統天下時,十分血腥的一戰,他攻入一座城后,為清除細作,斬殺無辜百姓,一萬多人。”
話落,她劍出鞘,砍下一個人偶的腦袋。
小武皺了下眉,“難道要我們砍下這些人的腦袋嗎?”
澹臺衍點頭:“可以一試。”
小武覺得這法子太古怪。
事實卻是,當所有“人偶”的腦袋被砍下后,真的開啟了一道門。
門后,又是一個巨大的殉葬坑。
那些“木偶”都是骷髏,一只疊著一只,形成一座骷髏山。
有了第一扇門的經驗,這次,澹臺衍率先開口。
“骷髏地。序羊帝第一次焚城。”
話落,他拿出火折子,打開后,丟入殉葬坑里。
熊熊烈火驟然升起……
與此同時,前方一道門開了。
接下去,他們每開一扇門,小武都會知曉一個血腥的故事。
他越往里走,心情越沉重。
這地方好似聚集著無數冤魂,他這流著序羊帝血脈的,只怕要首當其沖。
在走過九扇門后,終于出現一個像是墓穴入口的機關門。
澹臺衍面色嚴肅。
“十有八九,就是此地了。”
聞言,鳳九顏緊握住劍柄。
半個時辰后。
隨著澹臺衍開啟那機關門,后方卻出現階梯。
鳳九顏皺了下眉。
他們沿著階梯往上走。
走到盡頭時,驀然發現,他們回到了原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