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煜難以置信，猛地一個轉身。
眼前的人一襲男裝，卻難掩她面上女子氣息。
她也沒有刻意掩飾自已的身份，大大方方地迎上對方的打量。
這才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吶！
烈無辛跟在鳳九顏身后，看向暈倒的孟渠、跪著的孟行舟，嘴角忍著抽搐的笑意。
蕭煜愣住了，盯著鳳九顏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會……”
難道九顏也重生了？
可是，九顏看他的眼神，很陌生。
隨后他又是一個轉頭，一把拽下那孟少將軍的面具。
露出的……是一張茫然的、男人的臉。
幾個人都沉默了。
此時，暈倒的孟渠醒了，趕緊提醒鳳九顏。
“九顏，快向皇上行禮！”
鳳九顏怔了一瞬，旋即趕忙行禮。
“見過皇上！”
孟渠顫抖著雙腿，一看就是還沒有從驚嚇中緩過神。
他悲悲戚戚地朝著蕭煜求道。
“皇上，臣就這么一個兒子，請您開恩，給我們孟家留個后吧！”
蕭煜猛地一抬手。
“先等等！”
這情況有點亂，他得緩緩。
孟行舟俊俏的臉上，滿是驚惶，頻頻向烈無辛和鳳九顏求助。
鳳九顏也是愛莫能助。
皇上要人，誰敢不從？
總不能抗旨吧！
突然，那昏君來到她面前。
“你才是……那你，你不認得朕？”
鳳九顏疑惑至極，搖了搖頭。
她該認識？
陳吉雖不清楚皇上怎么了，想著自已總該發揮點御前侍衛的作用，當即警告：“皇上面前，不可有虛言。”
鳳九顏格外認真，指向烈無辛。
“我今日才回北境，是烈無辛找到我，說我師兄要被招去做皇后，我們這才一起來……”
原是一起來看熱鬧的。
結果現場的氛圍好像不允許。
鳳九顏話鋒一轉：“來恭喜師兄的！”
孟行舟：？！！
“鳳九顏！兄妹一場，你……”
蕭煜也是這個時候，才注意到烈無辛。
此人和他上輩子所見，年輕不少，性子也沒那么陰沉。
但，他從烈無辛眼中看出一股熟悉感。
“咳咳！”蕭煜咳嗽了聲，鄭重道。
“所謂冊封皇后，只是朕的一個玩笑。”
“玩、玩笑？！”孟渠和孟行舟都是似笑似哭。
蕭煜說完就走了，留下其他人茫然無措。
尤其是孟行舟。
他劫后余生，又免不了后怕，一把抓住父親的手。
“爹！我可是您唯一的兒子啊！”
“小兔崽子！我讓你小心皇上，人家喜歡男人的，你非說什么君臣一家親，都是謠言……我呸！現在出事兒了吧！只希望皇上真是玩笑，否則……”
“否則如何？”
孟渠扶起還跪著的兒子，兩只手按在他肩膀上。
孟行舟一臉認真，“您怎么突然變慈祥了？”
孟渠：“兒啊，我跟你娘，還有九顏，我們的命可都在你手里握著呢。”
孟行舟：！
“您這么說是什么意思！難道還真想委屈我？！”
孟渠一聲嘆氣。
這時，烈無辛上前拍拍孟行舟的肩膀。
“做皇后，怎么能叫委屈你呢？多少人想當都當不上呢。兄弟，你這是飛黃騰達了啊！”
瞧著烈無辛那欠揍的臉，孟行舟怒火中燒。
隨即孟行舟扯唇冷笑。
“好啊，我若真做了皇后，就向皇上舉薦你烈無辛做貴妃。”
烈無辛咬了咬牙：“你可真是我好兄弟！”
鳳九顏沉默著，神情凝重。
她不會真的讓師兄受此大辱。
……
蕭煜回到自個兒的帳篷里，好好理了理重生后的一切。
不對勁！還是不對勁！
按照上一世的時間，這個時候，孟行舟已經死了，是九顏替代的他。
這一點，從面具上也可以佐證。
如果毫無問題，孟行舟為何要戴著面具，不以真面目示人？
“皇上，孟渠之女求見。”
陳吉稟告完，一抬頭。
剛才還隨意坐在椅子上的皇上，忽然就站了起來，一副深沉模樣，面對著墻上的輿圖負手而立。
“咳咳！讓她進來。”蕭煜一本正經，眼角余光極力地往外瞥。
陳吉：……
他仿佛看到一只開屏的孔雀。
不會真像劉士良說的那樣——皇上中邪了吧！
鳳九顏進入帳篷，只見皇帝背對著自已，身形如松。
她恭敬行禮。
“臣女……”
“無需多禮。”蕭煜緩緩轉身，用自已更為俊朗的右半邊臉對著她，“朕雖然是皇帝，卻沒有那么高高在上。”
陳吉：皇上這是愛屋及烏？為了得到孟行舟，都開始示好孟家其他人了。
鳳九顏聽說過皇帝殘暴不仁，今日一見，實在對不上傳聞。
“皇上，封后一事，真的是玩笑嗎？”
蕭煜只盯著她。
十七歲的九顏，真好看，皮膚真嫩……
“皇上？”鳳九顏感到這人有點奇怪。
蕭煜立馬恢復正色。
“你……當真不記得朕？”
鳳九顏一臉篤定。
“臣女未曾有幸得見天顏。”
蕭煜初步確定，九顏沒有重生。
否則，她的眼神不會如此冷漠。
經過孟行舟一事的教訓，蕭煜這會兒不敢貿然行動。
他只道。
“約莫七年前，在西信城，你騎著矮腳馬救下一個少年，那人就是朕。朕是來特意尋你的，恩人。”
這事兒是已經發生的，鳳九顏記得了。
她很是詫異。
“原來是您？”
蕭煜眼神溫和地望著她，沒有過度地親近。
“鳳姑娘，我們又見面了。”
鳳九顏望著他的眼睛，竟有種莫名的熟悉感。
……
蕭煜和鳳九顏鄭重解釋了，不是真的要娶孟行舟。
隨后他問鳳九顏。
“你師兄為何總是戴著面具？”
“這是他的癖好，或許覺得這樣夠威風。”
鳳九顏回答得一本正經。
事實上，是師兄和她打賭輸了，對他的懲罰，她一年內都不想看到他那張討厭的臉。
隨后蕭煜矜持地目送他的九顏離開，強忍著沒有追上去。
她如今是女兒身，自已還是別給她惹麻煩了。
而且，他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，需要確認。
“陳吉，讓烈無辛過來見朕。”
“是。”
不多時，烈無辛來了。
他朝著蕭煜拱手行禮。
蕭煜屏退陳吉等一眾護衛，沉沉地望著烈無辛。
“是你預見一切，救了孟行舟么。”
烈無辛忽地一僵，隨后緩緩抬起頭來，眼中覆著冷冽的光芒。
“皇上您果然也重生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