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有道被薛凝氣的不輕,沒想到薛凝油鹽不進,怎么說,他都激不起她任何的情緒。
“逆女,你以為你如今能出得了這個門?你忘了陛下是如何罰你的?讓你閉門思過好好學(xué)女子該有的規(guī)矩!況且就算去了京兆尹,你也不會好過!
你告父告兄,如今你以為你兄長,還會顧念與你親情嗎?
你薛凝,如今跟薛家任何人,都不配有親情!你就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!”
可薛有道話落,就見薛凝看著他的身后,眸光平靜,但一字一句的問到。
“薛嚴,我若是去敲登聞鼓,你是秉公辦理,還是向著你這個無能的父親呢?”
薛凝太知道,薛嚴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,看似是這個家里最穩(wěn)重冰冷,卻靠得住的人。
實則,薛嚴是個利益為上的人,在這一點,比薛有道有過之無不及。
如今,薛有道已經(jīng)被貶官,不得帝心,這輩子都很難再有任何的建樹,最主要的是,無論哪個新帝上位,都會對薛有道不喜。
這樣的一個父親,薛嚴這個年輕有為,未來可期,還有可能扭轉(zhuǎn)局面的,怎么可能再跟自己的父親,走得過于近,站在一條線上。
以薛凝對他的了解,恐怕他接下來,就會找機會,讓百姓看出來,他與薛有道意見相左,并不是一路人,讓自己的名聲主見好轉(zhuǎn)起來......
果然,薛嚴接下來的話,又氣到了薛有道。
“父親,您別在薛凝的院子門口鬧了,若是你繼續(xù)鬧下去,還動手打母親,薛凝若是告到了京兆尹,兒子只能秉公執(zhí)法。”
甚至,薛嚴說這句話的時候,眸光閃了閃,思考了一下,若是真的發(fā)生了,是否能挽回一些自己的名聲,也讓陛下心中,對自己的成見少一些。
薛嚴如今知道跟薛凝這個妹妹,是講不了兄妹情分的。
他通過這次科舉徇私舞弊,薛家差點全軍覆沒這件事之后,心中想的更多,是往日如何趨吉避兇,他是時候,讓其他人知道,他跟薛家的所有人,關(guān)系都不算深才是,免得其他人再連累到他。
薛有道指著薛嚴說道,“你......阿嚴,我可是你父親,薛昭飛那個逆子剛剛撞了我,忤逆我也就罷了,你可是我器重的長子,你怎么能這樣對我這個父親說話!”
薛嚴直接將溫氏扶了起來,然后開口說道,“您是我父親,可她也是我母親,我不能瞧著父親對母親動手。
父親,今日發(fā)生了很多事,如今薛家元氣大傷,我覺得,還是不要再鬧出什么動靜,引起他人注意了。
如今,我們應(yīng)該謹慎一些,莫要再被別人抓到把柄,您想想,如今頂替你禮部尚書位置的人,現(xiàn)在是何人......”
薛有道臉色變了變,心里更是一口氣,之前最看不順眼對頭,如今成了他的上峰,往后苦日子還在后頭呢。
他知道薛嚴說的有道理,但就是不太聽得進去,一腔怒火無數(shù)發(fā)泄。
變了,全變了,薛家算是變了天了,沒人再把他這個一家之主當回事了,就連溫氏都不在乎他了!
薛有道拂袖冷聲,“你們好得很,今日,我就先放過你們,他日若是再忤逆我,我決不輕饒!”
薛有道心里不爽,卻也沒再繼續(xù)糾纏,轉(zhuǎn)身離開了,原本是想要出府,去城郊,找些安慰的。
可一想到剛剛溫氏還有薛凝說的話,他又頓住了腳步。
是了,如今盯著薛家,想要看熱鬧的人太多,他可不能這個節(jié)骨眼出去,再鬧出個外室的風(fēng)言風(fēng)語出來,他的名聲只能越來越差,算是徹底毀了。
薛有道無奈,最后回到了自己的書房,喊來管家。
“去準備一些酒菜,送過來。”
“是,老爺。”
薛有道頓了一下,隨后說道,“等明珠回府了,讓她過來見我。”
他想著,幾個兒子,女兒,都惹自己生氣,一點不孝順,但他從小疼到大的明珠,總是不同的。
這個女兒是最貼心的,比他任何一個孩子,都跟自己親近,他也有時候想說點心里話,其他人不能說,但跟薛明珠是能說的。
......
小佛堂門口。
薛凝轉(zhuǎn)身要走,溫氏站在門口,連忙喊住了她。
“凝凝......我......我想與你說幾句話......”
薛凝冷淡的看著她,“薛夫人,還有什么想說?”
溫氏下意識伸手,想要拉住薛凝,對上她的冷淡,又頓住收了手,然后訕訕說道。
“凝凝,剛剛謝謝你了,我知道你嘴硬心軟,你既然開了門,定然是不想看著我挨打?qū)Σ粚Γ俊?/p>
溫氏眼眶紅了,擦了擦眼睛說道,“母親知道以前對你不好,傷了你的心,如今我只想好好彌補你,我攔著你父親,不讓他找你麻煩,是出于真心。
你剛剛既然心軟了,推開了門,那你......”
溫氏小心翼翼,滿眼期待看著薛凝,“那你是不是,還想認我的?凝凝,只要你還認我這個母親,我保證,我一定會好好疼你的!
只要你回來我身邊,我對你,會比對明珠好,我現(xiàn)在才懂,你才是我的親生女兒,我應(yīng)該對你好,沒有血緣的,到底還是差了一層......”
可薛凝卻直接打斷了溫氏的期待,直接說道,“薛夫人,剛剛我開門,只是因為,你們在我們的院子門口,吵嚷聲音太大,打擾到我了。
否則,若是薛大人在自己的院子里,關(guān)門與你發(fā)生任何爭執(zhí),都與我無關(guān)的,剛剛的事,你不用多想。
我與薛家,此后沒有任何關(guān)系,這一點,永遠不會改變。”
薛凝說完之后,直接轉(zhuǎn)身回了院子,而忍冬跟春草,眸光復(fù)雜的看了看溫氏,卻也沒有停留。
院子的門被關(guān)上了,聲音不大,落在溫氏的心里,卻仿若上了一把沉重的鎖,再也找不到打開的鑰匙。
溫氏半晌之后,直接嗚咽出聲,“嬤嬤,我以前是不是做的太錯了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