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時間來到臘月，大雪漫天。
一隊人馬，從德勝門進入了京城。
街上有些稀疏的人群，看到這些人進城，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。
“那是建奴？”
“看起來像是。”
“什么看起來像，就是，你們看那那看的金錢鼠尾。”
“金錢鼠尾？呸！”
“不對呀，怎么建奴會出現(xiàn)在京城？”
“你是不是傻？那是俘虜！”
“俘虜？皇帝老子打贏了？”
“多新鮮吶？皇帝老子御駕親征，還能輸了咋地？”
“贏了！”
“大明贏了！”
“陛下打贏了！”
……
待眾人反應過來后，路上的行人、商賈小販們爆發(fā)出巨大的歡呼聲。
因為朱由檢并未返京的原因，負責將俘虜送回京城的，是御馬監(jiān)提督曹化淳，以及其麾下的四衛(wèi)營。
曹化淳坐在馬背上， 心里也是歡喜的很。
左右看了看，大聲喊道：“此戰(zhàn)大捷！”
“皇帝陛下英明神武，徹底平定建奴！”
“大明萬勝！陛下萬勝！”
街上的百姓，也都隨曹化淳大聲喊了起來。
“大明萬勝！陛下萬勝！”
“大明萬勝！陛下萬勝！”
“大明萬勝！陛下萬勝！”
……
巨大的歡呼聲，讓在皇城衙門內(nèi)的一眾官員，也都聽了個真切。
文淵閣。
一名內(nèi)侍腳步匆匆的走了進來。
“首輔，諸位先生，御馬監(jiān)曹督主回京了，押解了大量建奴的俘虜，王公公命奴婢來請諸位先生。”
聽完內(nèi)侍的話，溫體仁第一個站了起來。
“曹公公返京了？”
“為何事前沒有上奏？”
四衛(wèi)營兩萬多兵馬進京，事前不上奏朝廷通報內(nèi)閣，曹化淳這是想做什么？
不只是溫體仁，其他幾位閣臣的面色也都不好看。
孫承宗深吸一口氣開口道：“還是先去看看吧，或許曹公公那里有陛下的旨意呢。”
“走吧，好歹也是有功將士，還是得去迎接一番。”
溫體仁說完后，就信步出了文淵閣。
王承恩已經(jīng)等在宮門外了。
不只是他們，朝中六部官員，五軍都督府留守京城的小貓兩三只，也在盧象升的帶領(lǐng)下，湊了過來。
一行人或乘轎或騎馬，頂著風雪出了皇城。
承天門外大街。
曹化淳一行，在百姓們的歡呼聲中，趕了過來。
一見到這么多人出來迎接，曹化淳也不敢有任何的驕橫之心，趕緊翻身下馬，上前幾步，主動對為首的溫體仁等人道：“咱家見過閣老，見過諸位。”
“這么大的雪，咱家何德何能，怎敢勞動諸位？”
溫體仁笑道：“公公客氣了，四衛(wèi)營皆有功將士，我等該當出城迎接，奈何公公的消息封鎖的緊，兩萬多精銳兵馬進京，兵部和五軍都督府，或是內(nèi)閣，竟連一點消息都沒得到。”
他這話一出，曹化淳的神色，頓時變得有些尷尬起來。
溫體仁的態(tài)度雖很是親切，但話語中的不滿和埋怨，卻是表達的很清楚。
這也就是四衛(wèi)營，大明皇帝的親軍，如果是京營，或者是其他為衛(wèi)所敢這么干的話，兵部和五軍都督府絕對不會善罷甘休。
不過，就算是如此，內(nèi)閣的溫體仁等人，和盧象升他們也沒給曹化淳好臉色。
曹化淳趕緊低聲解釋道：“諸位，這次只是咱家和四衛(wèi)營返京，皇爺沒有同行， 咱家這也是不想搶了皇爺?shù)娘L頭不是？”
他這話說的也有那么一絲道理。
朱由檢這次御駕親征，徹底的擊敗建奴，還俘虜了奴酋皇太極，以及許多建奴的旗主、都統(tǒng)等中高級官員。
這份榮耀，本就是屬于朱由檢這位皇帝的。
如果曹化淳大張旗鼓的回來，那等朱由檢再返京的時候，效果就會差上許多。
眾人聽他說完后，也不好再說什么。
說到底，人家是皇家的家奴，四衛(wèi)軍也是皇帝的私軍。
直到現(xiàn)在，四衛(wèi)營和上直衛(wèi)的軍餉和物資，都是從內(nèi)府撥付的。
外朝對他們的影響實在是有限的緊。
孫承宗看了眼曹化淳身后逶迤的隊伍，岔開話題道：“曹公公，之前的奏報中說，大軍生擒了奴酋？”
曹化淳一轉(zhuǎn)頭，對周遇吉命令道：“周指揮使，將人帶上來。”
幾名親兵從一架馬車上，將皇太極給抬了下來。
溫體仁、孫承宗、盧象升等一干朝廷高官，也不顧天色嚴寒，天降大雪，直接就涌了上去。
他們也想看看，看看這位給大明帶來巨大麻煩的建奴奴酋。
但看到面容枯瘦，面癱嘴斜的皇太極，眾人皆是失望不已。
“這就是奴酋？”
盧象升有些懷疑，他是沒想到，叱咤遼東，讓大明如臨大敵的奴酋，竟然會是這個樣子。
“陽羨侯有所不知，奴酋在義州一戰(zhàn)中，就已經(jīng)中風，能活到現(xiàn)在，還要多虧陸學士（陸家明）呢。”
曹化淳笑著對眾人解釋了一句。
溫體仁只覺自己的腳都快沒有知覺了，趕緊對曹化淳招呼道：“曹公公，還是讓四衛(wèi)營盡快歸營吧。”
“這天氣實在是太冷了，讓將士們也好生休息休息。”
“至于奴酋和這些建奴俘虜，就先關(guān)押在西苑，如何？”
后邊這句話，溫體仁是對王承恩說大。
后者想了想點頭道：“就先關(guān)押在四衛(wèi)營的軍營中，等皇爺返京再說。”
“好，那就這么辦吧。”
內(nèi)廷和外朝兩位大佬都說話了，其余人自是不會有什么意見。
至于說什么其他的儀式，這個時候自然不會舉行。
等四衛(wèi)營帶著俘虜返回西苑的軍營， 一眾大臣們也都各自返回了自己的衙門。
文淵閣內(nèi)。
幾位閣臣，在幾名書吏的幫助下， 脫下身上厚重的狐裘。
端起桌案上的熱茶，溫體仁不無感慨道：“看來陛下此次清剿建奴，是真的畢其功于一役了。”
郭允厚接過話頭道：“連奴酋和他們那什么旗主都抓回來了，可不就是真的嗎？”
“之前接到遼東送過來的奏報，我還以為這是虛報呢。”
徐光啟懷里抱著一個暖婆子，笑呵呵道：“虛報戰(zhàn)功這事兒，今上想來是不屑為之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