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壽鋐的目光在那張繪制精細的輿圖上緩緩移動,最終落在了自己魯國以東的地方,輿圖上三塊毗鄰的區域,上面分別用小楷標注著莒、燧、鄅三字,他眉頭微蹙,眼中流露出疑惑之色,抬頭看向坐在對面的朱華奎。(應該是朱華奎,朱華壁被主角給嘎了)
“楚王叔,這莒、燧、鄅三國,不知分屬哪位宗親?孤此前似未聽聞。”
朱華奎放下手中的茶盞,身體微微前傾,也看向那輿圖,為其解釋道:“景厚有所不知,此三國乃是陛下為三位皇子所設之封國。”
“皇子?”
朱壽鋐微微一怔,隨即追問道,“陛下當真是要連自己的兒子也分封到海外了?”
“但這是不是有些太早?皇子的年歲應該還不到之國的年紀吧?”
朱華奎似乎早已料到他有此一問,不疾不徐地道:“陛下確實是將自己兒子也封到了海外。”
“莒王乃皇次子,其母族出自哈喇慎部,鄅王為皇四子,母族是科爾沁部。”
“至于這燧國,乃是皇三子之封地,其母乃是宮里的田妃。”
“陛下的意思是,令哈喇慎與科爾沁兩部,先行抽調部分精壯牧民,于莒國和鄅國扎根。”
“燧國那邊,則由朝廷出面,征召我大明百姓充實國內,待三位皇子成年及冠之后,再行就藩之國。”
朱壽鋐聽完,眉頭并未舒展,反而鎖得更緊。
沉默片刻,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在輿圖上莒、鄅兩國的位置敲了敲,沉聲道:“哈喇慎、科爾沁皆是蒙古人,這些人慣于騎射,民風彪悍,如今朝廷將其部眾遷至我等身后,雖是皇子封國,然,終究非純然朱家血脈,假以時日,若其勢大,恐非諸藩之福啊。”
朱壽鋐是真的有些擔心,亞墨利加雖然藩國眾多,但那都是朱家人,是大明人,如今一下子涌入這么多的蒙古人,而且三位藩王還不在,未來的變數就大大增加了。
朱華奎聞言,卻是輕輕一笑,擺了擺手:“景厚過慮了。”
他伸手指向莒國西邊的大片區域:“這里是遼國,莒國想要進犯魯國,必須經過遼國,一旦遼國有警,你我二人可以立即出兵相助,合三國之兵,難道還擋不住區區一些蒙古韃子嗎?”
“至于說鄅國,其西邊是荊王的荊國,科爾沁人想必很難越過荊國,到達這里的。”
他頓了頓,朱華奎又一指燧國所在的位置,接著說:“有我朱家子孫隔在中間,莒、鄅二國縱然有些許蒙部牧民,又能掀起多大風浪?
朱壽鋐聽后心中稍安,緩緩點頭道:“楚王叔所言甚是,是孤一時思慮不周了。”
“景厚能如此想,便是最好。”
朱華奎笑了笑,將這個話題輕輕揭過。
接著,他話鋒一轉,神色變得認真起來,“對了,景厚你比我等先到這亞墨利加,對此地風土、人情、物產乃至周邊形勢,想必已有深入了解,孤初來乍到,諸多不明,還望景厚不吝賜教,詳細告知一二,也好讓孤與后續而來的諸藩,心里有個底數。”
朱壽鋐見朱華奎問起正事,也收斂了方才關于皇子封國的思緒。
他命內侍換上新茶,這才沉吟著開口:“楚王叔既問,孤便據實相告。”
“要說起來,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,冬季還算是溫暖,就是夏季有些干旱,降水主要是集中在冬季,不像山東有著明顯的春夏秋冬,孤正在命人制定歷書,用以農桑。”
“而由此往內陸而行,地勢漸高,有廣袤平原,土地肥沃,河流縱橫,極宜耕種,寡人已命人試種稻米、小麥,長勢頗佳。”
“再往東,則有連綿群山,還有雪山,據土人言,山中蘊藏豐富,或有金銀銅鐵。”
“至于王叔的楚國……”
他指了指后世俄勒岡州的位置,繼續道:“氣候應該和孤的魯國差不多,但具體的情況,孤就不是很清楚了。”
“從輿圖上看,魯國和楚國看似很近,但實際上距離很遠,如果按照輿圖上劃定的疆域,從新兗州到楚國,應該有兩千多里的路程。”
“兩千多里?”
朱華奎有些驚訝。
他是沒想到,魯國的面積竟然會這么大。
畢竟,這個時代沒有衛星,也沒有后世那種精確到樓棟的衛星地圖,坤輿萬國全圖,雖然經歷數次修正,但依舊很是粗略,如今聽朱壽鋐這么說,朱華奎自是驚訝不已。
看到朱華奎這般反應, 朱壽鋐笑道:“楚王叔,諸藩的封國,任何一個都比朝鮮大得多,甚至……”
他的手指落在遼國的位置上,接著說道:“就好比這遼國,如果真的按輿圖上這么劃分的話,孤推算,其疆域應該有兩個山東那么大。”
朱華奎先是眉頭一皺,旋即苦笑道:“沒想到,你我也……”
“罷了,罷了。”
朱華奎似是想要感慨一番,但終究是沒把話說出口,而是又對朱壽鋐問道:“這么大的一片土地,難道就沒有什么國家嗎?”
朱壽鋐苦笑著搖頭道:“沒有,孤也是很不明白,為何這么大的土地上,沒有誕生國家。”
“不過,這里倒是有不少的土人部落,可以說是星羅棋布,種類繁多,且言語各異,彼此之間互相征伐也是常事。”
“近海處一些部落,如我魯國周邊,多有與我等接觸者,其民或農耕,或漁獵,幾乎沒有任何的教化,看起來和我中原的夏商時期差不多。”
“有些部落頗為友善,愿以皮毛、糧食換取我大明的布匹、鐵器、瓷器。”
“也有些部落,性情彪悍,敵意甚深,尤其是一些在內陸平原逐水草而居的土人,時常劫掠周邊,甚至還攻擊過孤的護軍。”
“寡人這兩年,沒少遣兵馬征剿,楚王叔之國在北,需格外提防此類部落。”
朱華奎有些不可置信道:“夏商時期?”
“這……這實在是……實在是太過驚奇了。”
朱壽鋐苦笑道:“不瞞王叔,孤也抓獲、招募了不少的土人,并在新兗州,以及其他一些據點,設立學堂,以我漢家文化教導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