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光明殿,方以智和匆匆而來的宋應星,正在陪著張應京飲酒。
聽到宮里有人過來,三人皆是霍然起身。
“部堂,這……?”
張應京的臉色有些發白。
宋應星出言勸慰道:“寬心?!?/p>
勸慰了張應京一句,宋應星率先走出門去。
方以智給了張應京一個安心的眼神,也隨之走了出去。
“哎呦,王公公,怎得是您親自過來了?”
宋應星看看到來人是王承恩,忙是上前熱情的招呼道,同時也還掃了一眼王承恩的臉色。
見王承恩面無表情,宋應星的心里也是咯噔一聲。
王承恩看了眼落在宋應星身后的張應京,深吸口氣道;“皇爺口諭。”
“臣等恭請圣躬安?!?/p>
“圣躬安?!?/p>
“今日之事,錯不在張應京,而在朕,張應京此人有大才,萬不可因此事而心生畏懼?!?/p>
王承恩宣讀完口諭后,宋應星三人皆是松了口氣。
張應京更是眼眶通紅,以頭叩地道:“臣謝陛下不罪之恩!”
王承恩輕嘆一聲,上前將之扶起來,語重心長道:“小天師,莫要負了皇爺的厚望才是?!?/p>
“臣定為陛下鞠躬盡瘁!”
張應京鄭重的對著紫禁城的方向深施一禮。
王承恩向身后一伸手,一名內侍趕緊雙手遞上一個木匣。
“此乃皇爺心愛之物,今為安小天師之心,特將之賜予小天師?!?/p>
說著,王承恩將手里的木匣塞進了張應京的手里。
“臣……臣萬死難報陛下之厚恩!”
張應京先是一愣,旋即略帶哽咽的喊道。
“好了,咱家就不打擾三位的雅興了,告辭?!?/p>
“公公,陛下那里……?”
宋應星趕緊問了一句。
“皇爺無事。”
王承恩回答完后,目光看向三人道:“皇爺說了,你們都是經常和這些危險的東西大交道,當萬分小心才是,不可有絲毫的懈怠。”
“臣等謹遵陛下教誨?!?/p>
“走了!”
王承恩點了點頭, 隨即轉身離去。
待將王承恩送走后,三人重新返回花廳。
宋應星舉起酒杯,笑著對張應京道:“翊宸,現在可以放心了吧?”
張應京如釋重負,滿臉含笑道:“多虧陛下寬容。”
掃了一眼桌案上的菜肴,張應京又對門外喊道:“來人,重新貯備一些酒菜,今日小道要和部堂、密之兄不醉不歸!”
宋應星和方以智二人倒也沒有拒絕。
今日出了這么大的事,兩人也想為其壓壓驚。
待酒過三巡,菜過五味,臉色有些熏紅的方以智,放下手里的酒杯,對張應京道:“翊宸兄,陛下賞賜的那件寶物,可否讓部堂和方某一觀?”
張應京這個時候已經喝的暈暈乎乎的,聞言,也沒有拒絕,起身就要將身后條案上的木匣取過來,卻被還算是清醒的宋應星所阻。
“翊宸,今日飲了酒,就莫要上手了,密之想要看看,不如讓其他人將之取出來?!?/p>
二人一聽,也是那么回事兒。
待一名小道士,將木匣中那柄已經盤的包漿的玉如意取出來,方以智和宋應星皆是倒吸一口冷氣。
“嘶……”
“這還真實陛下心愛之物,時常放在手里把玩的。”
方以智時常進宮,對朱由檢手邊的東西,自然也是見過的。
宋應星面色一肅道:“翊宸,此物當妥善保管才是。”
張應京伸手輕輕撫摸上面的龍紋,點頭應道:“是得好生保管?!?/p>
“應滄,將此物請下去,好生保管。”
“是,大兄。”
小道士小心翼翼的將玉如意收好,隨后抱著木匣快步離去。
等張應滄離開后,宋應星見張應京酒醒了大半,便開口問道:“翊宸,通過今日之事,你以為可以從鋁土礦中提取出陛下所說的鋁嗎?”
張應京先是點頭,隨后又趕緊搖頭,面鄭重道:“看反應,陛下所說的辦法,應該是可行的。”
“陛下今日提點的,讓小道將純堿、螢石和焙燒過的鋁土礦混合在一起,然后用焦炭將之加熱到融化,這種物……物質,應該可以催化鋁土礦和電反應?!?/p>
“具體什么情況,還得不斷地進行試驗?!?/p>
說到這里,張應京看向方以智道:“密之兄,還得勞煩你為小道多多提供一些電池。”
“電池的事你可以放心,科學院那邊正在籌建發電工坊,打算制造更多的發電機,有了發電機,還怕沒有電嗎?”
“就是制作電池所需的硫酸等物,還得翊宸兄多上心。”
張應京聞言笑道:“有密之兄這話,小道就放心了,至于硫酸等物,兄盡管放心,不行的話,小道也可以上書陛下,請建工坊,專門燒制硫酸等物?!?/p>
一旁的宋應星聞言,忙是出言提醒道:“硫酸的物性很是霸道,如果建造工坊生產的話,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。”
“多謝部堂提點!”
張應京拱手應道。
接下來的一段時間,張應京開始了不斷的試驗,誓要將鋁給提煉出來。
宮里的朱由檢雖是沒有再來過大光明殿,但卻每日都會遣人去詢問進度。
……
大年初一,紫禁城。
朱由檢接受完在京文武的朝賀后,就在乾清宮單獨召見了宋應星、張應京和方以智三人。
“這就是你等提煉出來的鋁?”
看著手里一塊銀白色的金屬,朱由檢開口問道。
張應京喜氣洋洋道:“回陛下,這是臣經過數百次試驗后,從鋁土礦中提煉出來的?!?/p>
摩挲著手里的鋁塊,朱由檢很是滿意。
“看來卿等是真的成功了。”
“如果大規模生產的話,有沒有可能?”
聽到朱由檢的問題,三人皆是露出了難色。
方以智躬身道:“回陛下,想要提煉出鋁來, 需要大量的電,整個電解槽都需要涂滿石墨,用以導電,這更是加劇了電量的消耗?!?/p>
“而現在的情況是,科學院那邊很難發出這么多的電來?!?/p>
方以智說完自己的困難后,張應京也站出來道:“陛下,出了電量的原因,催化劑的制造也很困難,現在只能是小規模制造,沒有催化劑,根本就提煉不出鋁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