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延儒見溫體仁率先贊同,也當即附議道:“陛下圣慮周詳,以黃帝紀年為基,考訂確切元年,實為兩全其美之策,臣附議。”
孫承宗捻須沉吟,也覺得此策老成謀國。
以黃帝為元,符合他彰顯華夏正統的想法,而考訂確切年份,又解決了實際運用中的模糊性問題,便也點頭道:“老臣亦以為此法可行,欽天監與翰林院學士博古通今,由他們考訂出一個為世所公認的年份,足以定鼎新歷之基。”
其余諸臣自然也無異議,齊齊躬身道:“陛下英明,臣等附議。”
“好!”
朱由檢見諸臣皆無異議,當即點頭道:“既然如此,便依此議,著內閣會同欽天監、翰林院,即日著手辦理此事。”
“考訂之時,務必廣征博引,務求嚴謹,務求共識,限期一月內,將考訂結果及新歷推行細則奏報于朕。”
“臣等遵旨!”
眾臣齊聲應道。
朱由檢又道:“新歷考訂之后,朕意,先行在朝廷官方文書、史書編纂、各地邸報、大明報刊,以及官府認可的契約簽訂中,與年號紀年并行使用。”
“待天下習以為常,再逐步推及民間,具體如何并行標注格式,由內閣一并議定細則。”
“是,陛下。”
溫體仁再次躬身。
“此外,新歷既立,當有其名,總不能一直以新歷稱之,諸卿可一并思之,擬幾個雅馴且寓意深遠的名號,供朕斟酌。”
“臣等明白。”
眾臣再次應諾。
正事兒說完,朱由檢的心情不錯,對諸臣道:“若無他事,諸卿便退下辦理吧。”
“陛下,天下諸藩那里……?”
孔貞運猛地想起,除了大明外,其他藩國用的也都是大明這邊的紀年方式,如今大明采用了黃帝紀年,是不是也得照會各國。
“嗯,待議定確切的年份后,禮部可以行文天下,告知諸藩。”
朱由檢也是面色一肅,語氣鄭重的對孔貞運吩咐道。
“臣遵旨。”
待諸臣魚貫而出,朱由檢心中暗道:“以這個時空大明在全球的影響力,所謂的‘主的年份’應該不會成為后世通用紀年方式了吧?”
(公元紀年的名字最早就是主的年份。另外,想要計算年份真的很繁復,古代想要弄清楚跨朝代的時間線,只能是一個年號一個年號的加。后世能夠算清楚時間線,都應該謝謝劉玄,不然絕對會出亂子。)
……
崇禎十年冬月,胖胖的曹化淳終于趕到了委魯姆。
看著遠處的城池影子,曹化淳低聲咒罵道:“入他娘!咱爺兒們終于是到了。”
發泄完后,曹化淳徑直出了車廂,對車駕旁的千總吩咐道:“沈玉玨,備馬。”
沈玉玨聞言,面色為難道:“公公,這天寒地凍的,您……”
“咱家是來監軍的,豈能坐在馬車里,去吧。”
對這位自愿跟隨自己前來西域的心腹,曹化淳說話倒也算是客氣。
沈玉玨聞言,也不再廢話,一揮手,一名兵卒便牽來一匹渾身黑亮的高大馬匹。
“走了!”
曹化淳翻身上馬,大聲呼喝一聲,便當先想著委魯姆而去。
戰馬狂奔數里地后,曹化淳就有些后悔了,西域凜冽的寒風吹在臉上,就像是小刀子一般。
但自己已經吹出去了,沒辦法只能咬牙硬撐。
半個時辰后,曹化淳一行終于抵達了簡陋的委魯姆城。
看到迎上來的曹變蛟和方正化等人,曹化淳也是長長的松了口氣。
翻身下馬,緊走幾步,曹化淳率先對二人拱手道:“咱家見過冠軍侯,見過方公公。”
“曹某見過曹公公。”
一身棉甲的曹變蛟也趕緊回禮。
一旁的方正化卻是并未立即答話,而是上下打量一眼曹化淳,然后才笑呵呵道:“曹公公好體魄!”
曹化淳的臉色頓時一紅,略顯羞惱道:“老方,咱這是來把你換回去的,你就是這么感謝咱的?”
“行了,行了,是咱說錯話了,進城,進城,先去暖和暖和。”
畢竟二人都是御馬監的,平日里關系也算和諧,方正化也不好再繼續調笑對方。
曹化淳一指身后的千余護衛,對曹變蛟道:“冠軍侯,咱家帶來的這些護衛,可得好生安排。”
“公公放心就是,城內大營里已經準備好了羊肉湯,弟兄們先吃點暖和的,火炕也已經燒起來了,用過飯后,舒坦的睡一覺。”
見曹變蛟準備的如此充分,曹化淳這才隨眾人先行一步,來到城內的帥府。
一大碗熱氣騰騰的羊肉湯入腹,曹化淳感覺自己總算是活了過來。
隨意抹了把嘴,曹化淳面色一肅,對曹變蛟和方正化二人道:“冠軍侯,老方,咱臨行之前皇爺就吩咐了,命方正化抓緊時間返京。”
方正化放下手里的茶盞,同樣神色嚴肅道:“可是京里出了什么事?”
曹化淳也沒繞圈子,將京城近兩年的大事,簡略的說了一番。
語畢,曹化淳又面露幽怨道:“皇爺對你老方可著實不錯。”
“這才一年多,就讓咱家來替換你,就是不知將來皇爺還能不能想起咱家了。”
方正化忙道:“曹兄放心,方某定會在皇爺面前為你美言。”
聞言,曹化淳的臉色一變,胖嘟嘟的臉上滿是笑意,連連拱手道:“那就有勞方兄弟了。”
這才是方才他說那番話的原因。
身為內臣,不能留在京城,如果再沒有人在皇帝身邊時常提起自己,那后果絕對不會太好。
得到方正化的保證,曹化淳心里的大石頭也放了下來,轉而說起了正事兒。
“冠軍侯,你我當初在遼左的時候,也算是共事過一段時間,咱老曹是什么人,你也清楚。”
“您盡管放心,咱家日后絕對不會輕易插手軍務。”
曹變蛟也明白他這話的意思,重點就是在“輕易”兩個字上。
“那就多謝公公了!”
接下來,正廳內的氣氛愈發的和諧了,其余一眾將校,也都紛紛在曹化淳面前露了個臉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