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周迅速竄出幾道身影，聯手與飛鷹交起手來。
不愧是一品堂的頂級殺手，飛鷹的功夫出神入化到以一敵眾都不落下風。
姜歲歡知道，從暗處竄出來的這些人，是姜政言的貼身暗衛。
目測共八位。
八人聯手都沒能在最短的時間把飛鷹制服，看來姜知瑤找來暗殺她的這個人還是有幾分本事的。
與人刀槍相見的飛鷹自己也覺得很奇怪，以一敵八都有勝算，方才怎么就讓幾個弱女子從他刀下逃了出去？
當飛鷹不經意看到相府馬車的標志時，腦子里忽然劈下一道響雷。
丞相府，大晉朝地位最特殊的存在，他瘋了不成，竟然以卵擊石，與相府為敵？
混沌的腦子瞬間變得無比清晰，此地不能久留了，必須尋個機會讓自己脫身。
然而飛鷹意念剛動，只覺腳踝處傳來一股滔天痛意，他好像被什么東西射中了。
沒有實質的撞擊感，就是痛到讓他鉆心。
飛鷹永遠也不會知道，他腳踝處的極致痛感，是姜歲歡偷偷送給他的一枚暗器。
無影，無形，無蹤跡。
這個疏忽，讓飛鷹陷入了萬丈深淵。
姜政言身邊的八名暗衛，以雷霆手段將其鎮壓。
一場好戲也就此落幕。
阿忍和九兒故作驚慌地圍了過來。
“小姐，可有受傷？”
姜歲歡心有余悸地搖了搖頭，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破碎感。
“我沒事。”
看到飛鷹被五花大綁捆了個結實，姜歲歡像模像樣地沖姜政言福了福身。
“多謝大人救命之恩。”
之前在議政殿房頂見過一次姜政言。
能生出姜時安，姜敘白，姜云霄這三個容貌俊美的兒子，他這個老子自然也不會差到哪里去。
四十多歲，正是男人最黃金的年紀。
出身名門，自帶貴氣，容貌生得又如此俊朗，果然生來就是人生贏家。
姜歲歡打量姜政言時，姜政言也在打量著她。
今晚月色高掛，姜歲歡姣美的面龐在姜政言面前一覽無遺。
原本并未把這件小事放在心里，當姜政言看清姜歲歡的長相時，心頭滑過一絲異樣。
眼前這小姑娘，與妻子年少時生得竟有幾分相似之處。
尤其是她那一雙眉眼，與婉書幾乎一模一樣。
不，也不一樣。
婉書的眉眼過于柔和。
而眼前這位姑娘，年紀看著并不大，眉宇之間卻迸出一股懾人的鋒利。
這種鋒利，與她柔美的外表形成一種天然的矛盾，讓人一時之間琢磨不透。
雖然心中略有震撼，姜政言并未因此失了分寸，“不知姑娘怎么稱呼，那人為何要殺你？”
姜歲歡如實回道：“小女子姓姜名歲歡，今年十八，是奉安城首富姜庭川的養女。”
“初到京城一月左右，自認并未與人結下過仇怨。”
“至于那人為何要殺我，我也很想知道答案。”
“我瞧大人官袍加身，想來在京中的地位有些重量。”
“不知大人可否幫個忙，查查這黑衣人為何要追殺我主仆三人？”
姜歲歡故意在姜政言面前暴露自己是養女的身份，也把審問飛鷹的事情交予對方。
接下來會走向哪種局面，她拭目以待。
姜政言若有所思地看著姜歲歡，心底的異樣感愈發強烈。
沒想到這個小姑娘居然也姓姜，與他同姓。
奉安城首富的……養女？
和知瑤同齡。
五官與婉書有六分相似，剩余的四分，像時安，像敘白，像云霄。
姜政言自問自己生了一雙識人的慧眼，而此刻，面前仿佛出現一團迷霧。
撥不開，散不掉。
第一次看不透一個人，還是只有十八歲的小姑娘。
極其短暫的詫異之后，姜政言點點頭，“我自會查個水落石出。”
沖八名暗衛做了個手勢，“帶回去，嚴審。”
姜歲歡并不是戀戰之人，第一步目的達成，便福身說道：“多謝大人仗義相助，天色不早，小女告辭。”
實在沒興趣與姜家任何一個人在毫無意義的事情上多說一句廢話。
即使眼前這個人是她父親，內心深處也無法掀起一絲波瀾。
也許逃避的想法更多一些。
白玄冥在她心中樹立的父親形象是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。
爽朗，開明，慈愛，寵孩子寵得毫無原則。
姜歲歡覺得，天底下再也沒有一個爹爹，會像白玄冥對她那樣好。
前面十六年，她切身體會到什么叫做父愛如山。
擁有過那么一位疼愛自己入骨的父親，再讓她管別人叫爹，恕她沒辦法開這個口。
直到姜歲歡和那兩個婢女消失在夜色中，姜政言才對暗衛下令：“細查那位姑娘的來頭，我要知道她今晚為何會被刺殺。”
翌日，姜歲歡為了找貓，再一次登了郡王府的門。
“七哥，你想見我就直說，總偷我家雪團兒干什么？”
惱人的是，每次偷貓時，還不忘在行竊現場留下證據。
又是那塊代表他身份的玄鐵令牌，讓她想裝看不到都很難。
郡王府的暖閣內，身穿常服的鳳西爵坐在烤架前，正認認真真給架子上的烤肉刷著醬。
從暖閣窗口向外望去，雪團小小的一只正趴在小乖寬厚的背上在外面曬著午后的陽光。
鳳西爵將烤架上的幾片肉翻了一面，才給了姜歲歡一個聽上去就很敷衍的解釋。
“小乖這兩日心情不好，需要你家雪團兒過來慰問。你看，自從雪團兒來了之后，小乖的精神頭明顯比從前更足了。”
姜歲歡嘆了口氣，“找不到借口，你也可以不找的。”
雖然用這種方式被勾搭過來很不爽，看到烤架上滋滋冒油的烤肉，姜歲歡還是控制不住饞蟲的誘惑，乖乖坐在烤架前，等著七哥給她投喂。
鳳西爵也覺得這個借口找得不算成功，干脆開門見山地問：“你不想對我說些什么？”
說的時候，還把烤好的大肉片堆到姜歲歡面前。
“吃吧。”
再不吃，口水都要流出來了。
眼前滋滋冒油的鮮嫩烤肉，果然讓姜歲歡味蕾大開。
夾起一塊肉淺嘗一口，味道簡直無敵了。
“說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