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來傳旨的公公笑著開口:“姜尚書,陛下傳旨賜婚柳世子與尚書府千金,指明了……貴府千金是平妻,既然是平妻……那世子夫人便還是世子夫人。”
姜夫人聽了這話,搖搖欲墜。
多虧身后婢女眼疾手快將姜夫人扶住。
前來姜府傳旨的公公一走,姜夫人立刻上前拉住丈夫的胳膊:“夫君,這可如何是好!難不成真的要我們兩個女兒共侍一夫嗎?”
姜裕行分明記得,宋南姝從宮里出來的時候,明明一副肯定能和柳云珩和離的姿態(tài)。
怎么轉(zhuǎn)臉,陛下賜下的旨意,卻是讓柳云珩娶平妻?
“夫君!夫君你快想想辦法啊!”姜夫人搖晃著姜裕行的手臂。
姜裕行回神,將哭得泣不成聲的妻子扶住:“你先不要著急,以南姝那個性子,是斷不會與阿璃共侍一夫的!而且今日南姝從宮里出來,和柳世子說話那意思,是四日后便會和離!”
姜夫人仰頭望著自己的夫君:“真的嗎?”
“況且……”姜裕行看著手中圣旨,“陛下下旨只說讓阿璃做柳世子的平妻,也沒說不許柳世子和南姝和離。”
“可若最后,真的是兩女共侍一夫!”姜夫人淚水一下就涌了出來,“不論讓哪個女兒低一頭,我這心里都過不去啊!南姝真的太倔了!若是她愿意回姜家,夫君你也好進(jìn)宮去同陛下陳情,現(xiàn)在可如何是好……”
聽到自家夫人這話啊,姜裕行一愣:“她……不愿意回姜家?你去找南姝說了身世之事了?”
姜夫人這事兒原本是瞞著丈夫的,突然被問,眼神閃躲,最終還是點了點頭。
“夫人!”姜裕行怒吼一聲,又強(qiáng)壓著情緒閉上眼,“你……你這么做之前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!你這讓南姝怎么想?她會以為……我們是為了不讓她留在安遠(yuǎn)侯府壓阿璃一頭,這才想著把她認(rèn)回來!她會認(rèn)為……我們要她或者不要她,都是為了阿璃!你這……會把南姝推得更遠(yuǎn),這個女兒我們就更認(rèn)不回來了!”
姜夫人想到宋南姝的質(zhì)問……問她是什么阿貓阿狗,說她是為了姜箬璃想不認(rèn)就不認(rèn),想認(rèn)就認(rèn),再也控制不住淚水。
“我知道!后來南姝一說我就知道了!”姜夫人哽咽,“可我也是沒辦法了啊!南姝……南姝為什么就不能體諒體諒我這個做娘的!”
“夫人!”姜裕行被氣得一個倒仰,“你要南姝體諒你,你有沒有體諒過南姝?你若還想要認(rèn)回南姝這個女兒,就安分些……在家照顧好阿璃,別再去找南姝了!”
說完,姜裕行拂袖而去。
“夫君!夫君!”姜夫人望著丈夫負(fù)氣而走的背影,喚了幾聲也不見丈夫回頭,心底越發(fā)難受。
她和夫君成親多年,感情如此好!
夫君何時同她發(fā)過這么大的火!
看來,這次她是真的做錯了!
“夫人!四姑娘又起高熱了!”丫鬟急匆匆趕來,一下就跪在姜夫人面前,“藥,奴婢幾個人輪番都喂不進(jìn)去!夫人您快去看看吧!”
姜夫人腦子嗡一聲,面頰血色盡退,匆匆朝姜箬璃院子趕:“阿璃!我的阿璃……”
姜夫人趕到時,姜臨陽正握著姜箬璃的手,命令婢女快些給阿璃換帕子。
“阿璃!我的阿璃怎么樣了?”
見姜夫人趕來,眼睛泛紅的姜臨陽讓開床榻邊的位置,讓母親坐下,低聲道:“我已經(jīng)讓人去請?zhí)t(yī)了!可母親……阿璃嘴里喊著的都是柳云珩的名字,但柳云珩那個渾蛋……”
姜臨陽怒從中來一拳錘在姜箬璃的雕花木床上:“柳云珩那個渾蛋怎么能讓阿璃做平妻!平妻說著好聽,也是個妾!那柳云珩還在長街當(dāng)眾許諾,說將來繼承侯爵宋南姝才是他的侯夫人!他把我們姜府嫡女當(dāng)什么了!”
姜夫人握著女兒的手,訓(xùn)斥兒子:“好了!你小聲些!你這是要干什么!要剜阿璃的心嗎?”
“母親現(xiàn)在知道怕剜阿璃的心了,您和父親還有那柳云珩……都不知被宋南姝灌了什么迷魂湯,一個兩個的都向著宋南姝!現(xiàn)在好了,圣旨一下……我們姜家嫡女竟然要低那個孤女一頭,要去給人家做小!”姜臨陽也氣父親母親。
姜夫人親自為女兒換帕子,眼淚直掉不吭聲。
姜臨陽看著母親落淚,幼妹面容憔悴,身側(cè)拳頭緊握。
他知道柳云珩去宮中求皇帝下旨,不許宋南姝與他和離了!
這宋南姝還真是有手段,這是把柳云珩完全拿捏在手里了!
皇帝如今已經(jīng)下旨讓他妹妹做平妻,已經(jīng)低了宋南姝一頭,并且圣旨不可違。
他必須要做些什么……
否則,他妹妹這一輩子,和完了有什么區(qū)別!
姜臨陽看了眼妹妹,想起妹妹回來后讓他去盤下的鋪子,給他看的方子,還有讓他去天香樓挖的大廚。
姜臨陽雖然按照妹妹的說法派人去和那些掌柜接觸,但心底里還是不想把事情做絕,所以遲遲沒有動作。
但現(xiàn)在,他顧不了那么多了!
下定決心,姜臨陽轉(zhuǎn)頭便朝外走去。
姜夫人這會兒哪里還顧得上兒子,只以為兒子是去找柳云珩,勸柳云珩早點和宋南姝和離的,便握著姜箬璃的手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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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日晌午,宋南姝剛用過午膳。
迎春一路氣喘吁吁小跑進(jìn)來:“姑娘!姑娘……”
宋南姝正用帕子掩著唇漱口,見迎春進(jìn)來,按了按唇角問:“怎么了慌慌張張的?”
“朱長貴派人送來消息,天香樓的董大廚帶著徒弟們說不干了,連工錢都不要了!還有好幾個鋪子的掌柜帶著老師傅也都說不干了!朱長貴就在門口等著,說要和姑娘詳細(xì)稟報!”迎春說。
迎夏給宋南姝端來菊花茶放在一側(cè),亦是擔(dān)憂看向宋南姝:“姑娘不久前剛在天香樓見過各位掌柜,說要把京中之事交給朱長貴,這突然就出了這樣的事,朱長貴恐怕此時也是憂心如焚。”
“讓朱長貴在正廳等著,我這就過來。”宋南姝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