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心里猛地一沉,電話那頭的話還沒聽完,我就直接摁了掛斷,連睡衣都顧不上換,隨便套了件外套就向醫院狂奔而去。
想當年,我也是因為胃癌在醫院里躺了許久,深知急性胃穿孔的兇險。姜雨薇那胃一直不好,喝點酒就容易疼,但我真沒想到會這么嚴重。我走的時候,她不還好好的嗎?
如果她真有個三長兩短,我不會攤上什么法律責任吧?
可等我風風火火地趕到醫院,卻直奔住院部的消化科而去。
一見到那個笑得一臉狡黠的女人,我就忍不住活動了下手指,骨節發出“咯吱咯吱”的響聲,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。
“她不是要做手術,不然就得玩兒完了嗎?怎么還在這兒悠哉游哉的?”
李檸蘇搓了搓雙手,沖我眨巴眨巴眼睛。
“姐夫,你可真快呀,連衣服都來不及換,看來你還是挺關心姜姐的嘛……”
“行啦,別扯那些沒用的,我也沒說你撒謊,姜雨薇今晚確實喝得有點兒猛,胃絞痛得厲害,連飯店大門都沒走出去,是服務員幫她叫的120。”
“我雖然稍微夸張了點兒,但要不這樣,你能來嗎?你現在對姜雨薇可真是夠絕情的,怎么能把她一個人扔那兒呢,很容易出大事兒的。”
“你也知道我是個冷血無情的人啊,讓我來照顧她,你就不怕我把她照顧死了?”我笑著,下一秒卻板起臉來,轉身就要走。可李檸蘇卻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,語氣也變得嚴肅了幾分。
“哎,姐夫,你這樣我可就不樂意了啊。雖然你們離了婚,但你也是酒桌上的一份子,姜雨薇要是真出了事兒,你也得擔責任。再說,你就算再討厭她,也不能一點兒人情味都沒有吧?她對你也不算太差吧?”
“陳熠然的事兒我是不清楚,但我知道你們結婚那會兒,你提的那些要求可真夠過分的。要我是姜雨薇,我絕對不跟你結,你擺明了心里裝著別人。可姜雨薇這人傲氣得很,還是跟你結了婚,還按你的要求做到了。婚后她也沒為難你,就沖這一點兒,你是不是也得欠她一份人情?”
我轉過頭,瞪了李檸蘇一眼,她那張臉上明明白白寫著“我就是真理”,讓我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。
說實話,不管姜雨薇上輩子欠了我多少債,這輩子她還沒做什么對不起我的事。就憑她讓顧萌萌重新站了起來這一點,我確實得還她個人情。
“好吧,我算是被你道德綁架了。”我雙手交叉抱在胸前,無奈地說道,“哪個病房?”
“521號。”李檸蘇一聽這話,立馬樂開了花。她瞥見了我脖子上的吻痕,愣了一下,然后笑得更加猥瑣了,“那姜姐就交給姐夫了,連病房號都這么有緣分,嘿嘿,她還有兩瓶吊水要打,不過打完應該就不那么疼了。她是單人間,床也挺大的,你們配合得好點應該也……”
“閉嘴,滾出去。”我沒好氣地打斷了她。
“好嘞。”李檸蘇識趣地溜走了。
我推開姜雨薇的病房門,走了進去。
她躺在病床上,手里拿著手機,貼在耳朵上不知道在跟誰打電話。臉色有些蒼白,手背上扎著針,整個人看起來虛弱了不少,至少比之前在包間里想對我動手動腳的時候弱多了。
聽到動靜,她緩緩轉過頭來看向我,臉上并沒有太多的驚訝,只是說了一句“先掛了”,然后把手機扔到了一邊。
“李檸蘇讓你來的?”她問道。
我朝她走去,看了一眼她的吊水,整整兩大瓶,按照我之前的經驗來看,至少還得兩個小時才能打完。
我咧了咧嘴,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,“對啊,她說你快不行了,讓我來給你收尸。”
姜雨薇自然是不信的,她的目光落在我的脖子上,眼神灼熱,又往下移了移,盯著我外套里面的睡衣。
不知道為什么,她看起來似乎高興了一些。
“葉湫,我餓了。”她說道。
她一晚上都在跟孟子茵拼酒,兩個人一口飯菜都沒吃,不餓才怪。
我伸出兩根手指,“十萬,我給你買粥去。”
姜雨薇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,嫌棄和鄙夷之情溢于言表。
“窮鬼眼里除了錢,就沒什么別的了嗎?”她冷哼一聲。
我冷哼一聲,說道:“你把我的手機給摔壞了,那可是最新款的OPPO Find X8 Pro頂配版,還能強行兼容iPhone系統,光買這手機就花了我六千多大洋呢!再說了,你可是堂堂姜氏集團的總裁,瞧你這模樣,我今晚不得熬夜伺候你一宿?
明天我肯定起不來,上不了班,誤工費得算吧?還有啊,路邊攤那五塊一碗的粥你根本不喝,嫌棄得很,得喝貴的,這些零零散散加起來,怎么也得十萬吧?”
姜雨薇靜靜地盯著我,說道:“行,但我要喝你親手煮的粥。”
我一聽這話,頓時不樂意了:“嘿,這可是另外的價錢!”
“……”姜雨薇還沒來得及回話,這時護士走了進來,調節了點滴的速度。
她先是看了一眼臉色蒼白卻美若天仙的姜雨薇,然后又看向毫無坐姿、吊兒郎當的我,眉頭一皺,責備道:“你是家屬吧?你老婆胃絞痛這么嚴重,醫生沒讓你給她揉揉肚子緩解疼痛嗎?
你們這些男人啊,平時老婆全心全意伺候你們,等到老婆生病了,你們就差自己躺病床上陪護去了!給她準備點清淡的流食也行啊,你就這么干坐著她能好嗎?”
護士的話里充滿了對姜雨薇的同情和對我的不滿。
姜雨薇挑了挑眉,目光定定地看著我,紅唇勾起一抹弧度。
我面不改色,老老實實地坐好,擺出一副乖巧的模樣,滿眼愧疚地看向姜雨薇:“對不起啊,平時我跟我老婆聚少離多,她一般都跟小情人在一起。
她有錢,在外邊養了好幾個,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在外面花天酒地地喝多了進醫院了。平時她都是對我非打即罵,仗著有錢,甚至逼迫我不能和她離婚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