坎達搖了搖頭,眼神里有些自責:“修明大人待我很好,但我沒法幫你們見到他。”
“為什么?”
“今日不是我們戊街的朝圣日,只有朝圣日那天的特定時間,我才能跟著西秦人去地宮。”
聽到坎達的話,蕭芊凝也算印證了自己之前的猜想,有人將這里的街道編了號,就是為了方便管理和集體調動,想必天干地支的這些編號就是尋找隱藏地點的重要線索。
“你們朝圣的地點是那邊的朝圣臺嗎?”蕭芊凝朝外面指了指問道。
坎達再次搖頭:“不是,應該不是。”
“應該不是?”
蕭芊凝追問道,“你自己都不確定嗎?”
坎達終于點頭了:“我們每次朝圣的時候,都要戴上厚厚的頭套,一整條路上都不能摘下來,否則就是褻瀆神靈,會被處決的。”
“這……”
如此一來,就算是前去朝圣的人也不會知道圣地的秘密入口在哪。
還有,坎達稱呼修明哥哥為修明大人,說明修明在這兒的地位不低,難道,修明哥哥已經開始為西秦人做事了?
蕭芊凝陷入沉思的時候,觀棋看見了這個逼仄的小屋一角放著的水缸,路上沒水沒糧走了很久,她實在是口渴得緊,但又怕再遇到函達村子里的那種情況,就開口問道:
“坎達,你這水缸里是盛清水的吧?不是那個什么蘆水,對不對?”
坎達聽到她這么問,忽然就睜大了眼睛:“你們怎么知道蘆水?你們在外面的村子住過?”
觀棋想起了之前奇葩的兩次見聞,十分無奈地一攤手:“我寧愿沒遇到過這里的村子,實在是終生難忘。”
坎達消瘦的臉頰抽動起來,似乎很興奮:“你們見到達村的人了嗎?他們還好嗎?”
“達村?我不清楚你說的達村是什么,不過我知道一個叫函達的老大爺!”
觀棋覺得坎達這小伙子很實誠,所以對他說話也比較客氣。
聽到函達的名字,坎達更加高興起來,伸出手指指著自己給觀棋解釋道:
“那是我爹,我就是達村的,我們白戎族姓氏放在名字后面,我們全村都姓達。”
蕭芊凝轉頭,看向坎達,難怪剛才見到他就覺得這小伙子面熟,讓他這么一說,還真覺得他和函達有幾分相像。
“我娘還好吧?她有沒有托你們給我帶話?”坎達滿眼期待,看向觀棋。
觀棋努力回憶著,一邊想著一邊就把話說了出來:
“我沒見到函達身邊有女人啊,哦對了,有一個,但年紀比你爹小很多,應該不是你娘吧?”
聽到這話,坎達忽然就沉默了,眼圈紅紅地坐到窄窄的床邊,自言自語道:“果然,還是不在了……”
觀棋感覺自己說錯話了,趕緊來到坎達面前歉意說道:
“你別難過,我們不認識你娘,指不定沒認出來,她興許還在世上的。”
坎達搖了搖頭,眼淚從眼眶滑落下來,卻咧嘴笑了一下:
“其實我娘不在了也是好事,如果再被我爹折磨下去,她還不如死了來的痛快。當初我想和其他男人一樣反抗西秦,全達村只有我娘支持我,等我們失敗之后,我爹就一直怪怨我娘,覺得是我娘攛掇了我,才讓我離開達村被關押起來。”
說完,他抹了一把淚,看向門板方向:“如果能早點見到你們,我就能帶我娘離開這里了。”
坎達雙眼無神地訴說著悲傷,朝后走了兩步抵住墻面蹲下身子,腳下嘩啦啦響了兩聲。
蕭芊凝低頭,注意到他雙腿之間拴著一條小臂粗的鐵鏈,看上去有百來斤重。
難怪從救人到現在,坎達幾乎就沒有再挪動過一下,原來是怕這聲音驚動外面的蝎子兵,暴露她們的位置。
蕭芊凝心中感激,低聲安慰道:“坎達,你別灰心,也許還可以見到你母親!”
“你說得對,我娘最放心不下我,她一定會等著我!”
見坎達的情緒平穩了一些,蕭芊凝才問道:
“坎達,你能跟我簡單說一說這圣地的情況么?你們這些被帶到圣地的男子,都住在這一代么?西秦人什么時候帶你們去朝圣?”
坎達又抹了一下鼻子,搖了搖頭:
“不是的,這里是西秦人居住的地方,我其他的族人都被關在地宮里!我之所以會留在這里,是因為修明大人的關照,因為修明大人不吃西秦人的食物,地宮又不可以見明火,我才被允許留在這里給修明大人準備食物。”
“這么說,修明哥也不能自由的活動!”
蕭芊凝想明白了坎達話中的關鍵,西秦人沒有對修明哥哥下殺手,定是因為他的價值,可他們又怕他逃脫,便將他關在了地宮某處!
修明哥會與坎達提到他們,想必十分的信任坎達,所以才想方設法將他留在了圣地。
不知道修明哥現在怎么樣了!
正在蕭芊凝思索的時候,忽然一陣地動傳來,她感覺這間房屋和腳下的土地都在緩慢移動著,整個人也不自覺地朝著一個方向傾倒。
蕭芊凝扶住墻壁,忙看向坎達,卻發現坎達面色如常,并沒有驚訝慌張的感覺。
“這是地動?你們這里經常會有地動?”
坎達忙解釋道:“不是的,每日的這個時候,圣地都會輪轉一次,時間很短,你們不必驚慌。”
“每日都會旋轉一次?”
聽完他的解釋,蕭芊凝眼睛倏地放大了一分,蹲在地上,隨意撿了一塊木炭,開始在地上寫寫畫畫起來。
“原來是這樣!”
觀棋和暗衛也一直在旁邊看著,蕭芊凝計算的過程她們完全讀不懂,許多字或者符號他們認識,但連在一起她們就不認識了。
“小姐,您發現了什么嗎?”
蕭芊凝輕聲道:“我一直覺得這圣地的布置十分熟悉,原來是參照我大奉古書中的一種陣法!”
觀棋知道,幾位殿下自小跟昭慶殿下讀了很多書籍,想必這本書也是其中的一本。
“那是不是說,這里的機關,都是修明哥設計的!”
所以,西秦人才留了修明哥一命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