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狐貍人少不行，至少也得8個人。一般獵戶隊伍拉出去，打狐貍是八到十個人。人少了打不著。

孫為民過去打狐貍跟著孫家隊伍，叔伯加起來十來個人，又是打狐貍又是打野豬。獵戶孫家子孫拉出去就是一支隊伍，所以很受林場陳領導的喜歡。陳隊需要請炮頭，首先就會問問孫炮得空沒，自家獵戶分股好說話，也不容易分多分少鬧矛盾。

李拐子過去常進秦炮的隊伍，秦炮，老張，李拐子還有一些林場過去的老獵戶是一支隊伍，也是十來個人，外面再請人能加到二十多人。

李居安隊伍人手不固定。加上這回趕上陸家兄弟和宋德生在辦地羊養殖場，三個人來回跑縣城和飼料廠，忙得腳不沾地。陸錦揚過去走路慢吞吞，現在趕路十萬火急，每天搭林場小火車的便車，就連喝水都沒時間。

李居安想要拉支8個人的隊伍出去，只能喊上李拐子，或者五保戶老李。李拐子最近喪的很，老李又是個滑頭，他寧可領著獵鷹去林子里碰運氣，看看能不能靠獵鷹捉到狐貍，也好過和老李組隊。

李居安笑呵呵遞過去一支煙，說道：“可不就是么。人多力量大，咱們能逮到的狐貍皮子也多。”

林員老陳領著三個牧場的臨時工，是“堵仗”的，老江作為炮頭，和幾個人“趕仗”。他們得找到狐貍留下的腳印蹤跡，瞧瞧是新鮮腳印，還是幾天前的舊腳印。要是新鮮腳印就一路跟下去，也叫做“瞄蹤”，在其他地方也叫做“摳蹤”。

他們一看見狐貍，就會喊上堵仗人，去截仗，堵獵物常走的路線。

老江手里的四條狗，叫得可歡實，對著大虎叫得響亮。

老江看了看李居安腳邊的大虎，眼前一亮說道：“真是條好狗。合狗幫吧。”

兩只隊伍的狗也得合幫，才能打獵配合的嚴絲合縫。大虎的名頭在興安嶺響的很，能單挑野豬的攆山犬。但老江手里的老頭狗也不賴。

老江說起腳邊的頭狗阿力，眼里全是驕傲，說道：“阿力還是我在牌桌上，開賭贏來的頭狗。來，阿力，走一個。”

頭狗阿力比花耳年紀更大些。

花耳嗅了嗅阿力，老江身后的獵戶奇怪喊道：“這不是花耳么，咋來小李隊伍里了。”

他們那片牧場的人，都知道小嶺村的頭狗花耳。他們是真沒想到，李居安手里有頭狗大虎，還有過去聞名遐邇的頭狗花耳。一個年輕人手里竟然有兩條頭狗。

李居安說道：“花耳厲害的很，教大虎山路經驗，還有地形。要是沒花耳，大虎也不能成長那么快。”

大虎淡淡瞅了他一眼，瞧著有些不屑一顧。倒是花耳搖搖尾巴，看著心情不錯。

幾個獵戶笑道：“這也巧了不是，花耳還是阿力教的。大虎，瞧瞧你家祖師爺，快跟著阿力喊祖師爺。”

獵戶們逗著大虎，看著大虎高冷不爽的表情，又是一陣大笑。兩支隊伍就這樣合在一塊，狗幫的狗，不少都認識，也沒有發生撕咬的爭執。

十個人開始沿著河堎走。

陳向前跟著李居安，走在隊伍最后頭，他低聲說道：“李哥，咋覺得你和他們這么熟悉啊。這都沒打幾次照面，咱們咋就混進別人隊伍里蹭吃蹭喝去嘍？”

李居安敲了他額頭，說道：“得了便宜就別賣乖了，咱們順著隊伍走，少不了你的好處。”

陳向前咧嘴齜牙樂了，說道：“那可不唄，人多力量大。我還想打好幾張狐貍皮子回去吶，我娘知道肯定高興的不得了，回頭支持我跑山打獵，給我弄一把好槍。”

河堎，江沿和高崗，是狐貍常走的路線。這些地方地形開闊，食物小獸不少，也方便狐貍躲避掠食者，和觀察獵物。

大虎仰頭翕動鼻頭，已經嗅到狐貍的氣息。花耳一聲吠叫，領著李居安找到大虎發現的狐貍腳印。

大雪地，雪地厚實。一串狐貍腳印出現，遠遠的沿著江沿走，腳印的掌心還能瞧見冰雪渣子，正在掌印中間打著旋。

老江心中振奮，低聲說道：“狐貍離得不遠，老陳你們幾個人去堵仗。”

老陳應了聲，領著三個獵戶就提槍小跑。

堵仗很吃經驗，要在狐貍會經過的地方，埋伏人。獵戶堵仗的時候要互相穿插開，距離得在六十米朝上，互相不能扣動扳機傷到對方。

老陳常年堵仗很有經驗，他叫小徐在堵仗第一個位置，小徐看見狐貍后，第一聲槍響后，老陳估摸著狐貍會往坡上跑，這些都是憑借幾十年堵仗的經驗。他安排了兩個人沿著高坡在上面埋伏，相距60米。最后他在坡斜下角度埋伏，這樣就能有機會堵到狐貍。

陳向前看著老陳仔細布置，忽然說道：“陳叔，那咱們干啥。”

老陳還在忙碌布置，沒空搭理生瓜蛋子。

陳向前看著老陳不搭理他，也動了氣，說道：“陳叔，要是這堵得位置不對，被狐貍跑了，那咱們可不就是白來了。”

這話說得，把老陳氣得瞪眼吹胡子。

生瓜蛋子還在那么多獵戶面前駁他面子？這叫老陳受不了。老陳看了李居安一眼，李居安摸摸鼻頭，聳了聳肩。

他能有啥法子，師長兒子軸起來，師長都管不了，他能有轍？

老陳嘆了口氣，說道：“狐貍跑了你截仗。你站這片平坡，要是狐貍往你這處來，你就……”

陳向前激動，手里扛著老洋炮，眼睛都興奮瞪大，喊道：“我就摟火干它丫的！”

老陳表情很復雜，看著他這把老舊到不行的老洋炮，除了把狐貍皮毛打傷，其他皮肉傷等他小跑趕過去，狐貍身上都痊愈了。

“你啊，你就大聲喊人，喊小李炮。”

“啥？”

陳向前瞪圓眼，嘴巴都張得老大。

李居安也聽樂了，說道：“陳向前你跑去老江隊伍趕杖吧，你就負責嚎。”

剛陳向前那一聲嗓子喊得響亮，中氣十足。老陳也比了個大拇指，說道：“這嗓門可以，老江啊，你收了這個孩子去趕杖，帶他好好發揮發揮。”

堵仗的人布置好，就得布置趕杖的人。老江正領著趕杖的獵戶圍了個大半圈，站在各個方向都能瞧見人，但總覺得東南角少了人。

老江一口答應下來，喊道：“那孩子過來，咱這趕杖缺一個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