驛站內(nèi),一男一女將從魚餅酒樓定的餐食拿到房中。
餐盒由黑木所制,外側(cè)有雕刻精美的花鳥紋路,三層套盒打開,里面飄香四溢的炸串和飯菜映入眼前。
張豐拿起筷子后瞬間被香味吸引,夾了幾口菜被彌漫在口腔的味道征服,又扒了幾口,直至被周天黎拉開停下動作。
“你忘了我們的正事了么?”她嫌棄地盯著狼吞虎咽的男子。
“哦對對,蟲子。”張豐這才回過神來,他咽下最后口湯汁,手在袖中掏了掏,一個裝著蠕動黑蟲的空瓶倒出。
將黑蟲引到盒子內(nèi),爬到了熱騰騰的飯菜上,見到這幅場景,他不禁心生遺憾可惜。
“這樣就可以了吧?”張豐抬頭看向女人。
“差不多,現(xiàn)在我們就等著看好戲吧。”周天黎抱胸,她目光垂下掃過黑色餐盒刻有的數(shù)字木牌,蹙眉心中劃過疑惑。
這是什么東西?
不過腦中閃過的疑慮并不會讓她停下行動。
將數(shù)字木牌一扔,周天黎彎腰將飯盒拿起,突然發(fā)出聲尖銳的尖叫,再端著飯盒跑出門外,望向走廊間路過的各個男女,她面色驚恐不愉:
“我們……我們在魚餅酒樓的出餐里面發(fā)現(xiàn)了蟲子!好惡心啊!”
聽到魚餅酒樓四個字,不少人紛紛投來關(guān)心的視線。
因整個驛站共有三層,構(gòu)建形成環(huán)形中空,女人的嗓門瞬間席卷整個驛站,將下方大堂中人的目光都吸引而來。
周天黎如愿成了眾人目光的聚焦點(diǎn),原本準(zhǔn)備出門的修士停下腳步,就連正在手賬的驛站老板都聽到動靜走上樓梯,準(zhǔn)備來詢問情況。
她望著越聚越多的人,先是將放有蟲子的餐盒向旁邊人展示一圈,接著目光落到酒樓負(fù)責(zé)送餐盒的小廝身上,快步向前一把將人的衣領(lǐng)拎起,揚(yáng)聲質(zhì)問:
“這就是你們魚餅酒樓的質(zhì)量?一道菜十幾個靈石,大家的錢是大風(fēng)刮來的?連最基本的衛(wèi)生都弄不好。”
“抱……抱歉,給您帶來不好的體驗(yàn),但是我們的酒樓衛(wèi)生很有保證,您一定是哪里誤會弄錯了……”
小廝顫顫巍巍,瘋狂擺手搖頭。
“誤會?怎么可能,我一打開就見到有蟲子,嚇?biāo)懒硕迹心銈兝习暹^來解釋,快點(diǎn)。”
見話落對方仍顫抖搖頭不知所云,周天黎氣的一個巴掌甩了上去。
清脆的一聲“啪”,小廝這才回神,踉踉蹌蹌地跑走了。
——
虞餅抽空給兩個小豆丁織了個圍巾。
“這是什么?”孩子們蹦蹦跳跳走來,將長條毛茸茸的布條搭在腦袋上。
因不明白用法,布條凌亂纏在脖子和頭頂,將眼睛和聲音蓋住。
虞餅?zāi)托亩紫聦硇⌒陌谒麄兊牟弊由希⒔趟麄冊撊绾螄鷩恚骸扒锒靽诓弊由希梢杂脕碛叮绻鲩T在院子玩就可以圍上,能避免著涼。”
小孩子的關(guān)注點(diǎn)顯然千奇百怪,一會問圍巾是怎么制作的,一會問這布條為什么叫這個名字。
“那姑姑有圍巾嘛!”知宜將雙手搭在柔軟的布條上,她縮著下巴看向角落織出的紅色小花圖案,再抬頭見姑姑脖子間空空蕩蕩,發(fā)出提問。
“我不用,姑姑你用圍巾吧。”
知珩顯然也察覺到盲點(diǎn),將自己脖子上的取下,踮起腳尖想將布條套上去。
見兩個小孩如此關(guān)心,虞餅這才將自己的那條從儲物袋中取出,除此之外,還有一條多余的。
多余的那條是用三人圍巾剩下的余料織地,比起正常長度短了許多,邊角也沒有加上可愛的圖案和好看紋路,乍眼望去很是單一。
“這條……”虞餅還在猶豫之際,孩子們就有了決斷。
“姑姑可以送給裴哥哥!”知宜率先提出猜想。
“蘇木哥哥也可以,他一定會喜歡的。”知珩隨即補(bǔ)充。
裴青寂?司馬蘇木?
兩個面容在腦中盤旋回蕩,虞餅瞇眼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完全決斷不出來。
東西只有一個卻要分給兩個人。
分不出來,那就看先見到誰的面就送給誰好了。
說到見面,司馬蘇木的煉丹師評級會現(xiàn)在還沒有弄完回來嗎?
照理而言早該見到面了。
虞餅心中正想著呢,院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,打開一瞧,發(fā)現(xiàn)是酒樓的管事找上門來。
先前為了預(yù)防突發(fā)事件,她給了管事家中地址。
管事氣喘呼呼,明明處在入秋寒冷的氣節(jié)卻因奔跑滿頭大汗:“虞老板,酒樓出事了!”
“發(fā)生什么了?”
虞餅詫異挑眉,遞上碗熱水,示意不用著急。
早在開業(yè)第一日,她就招募了兩個打手在酒樓內(nèi)“站崗”,就是擔(dān)心有人會無理鬧事。
雖然知道遲早會有麻煩事找上門,但沒想到會這么快。
“驛站那邊……驛站那邊有個修士說,定我們的餐盒中吃出了蟲子,”管事喝了口熱茶擦擦頭上的汗珠,“那兩個顧客在驛站大鬧一通,說一定要老板您去爭個公道。”
吃出蟲子?
虞餅嗅到不尋常的氣息,她正要跟隨離開,衣角被兩道力氣扯住,低下頭見著可憐巴巴的小豆丁們。
“姑姑是去忙大事哦。”她揉孩子們的頭。
“我們也想去。”
他們聽到了。
有人說姑姑酒樓的菜里有蟲子,這怎么可能呢,那些菜肉都是姑姑親自挑選的,后廚灶臺也干干凈凈,蟲子在之前從沒有見過。
他們要去為姑姑說話!
為姑姑撐腰!
瞧見孩子們堅(jiān)定的眼神,虞餅也知勸不住了,想起先前偷溜進(jìn)賭場的事,將二人帶上。
一行人很快來到驛站。
此時周圍因吆喝鬧騰,旁邊已經(jīng)圍滿了人,不僅有因武式會遠(yuǎn)道而來的修士,也有本地看熱鬧的百姓和商人,見到白裙女子快步而來,目光中夾雜各種情緒。
虞餅擔(dān)心兩個孩子陷入輿論中心會受影響,便托付管事帶著他們站在外圍,而自己步步冷靜踏入,走向驛站大堂的正中心。
聚集的人群依次讓開條小路,鬧事人的容貌終于出現(xiàn)在視線里。
手端飯盒的女人身材高挑容顏清秀,而旁側(cè)的男子后背佝僂凸起,披著厚厚的灰色長衫,抬眼投來的目光陰沉莫測,閃著詭異的惡光。
虞餅不認(rèn)識這兩個人。
但她敏銳地從這兩人的神情目光推斷出——
他們認(rèn)識她,確切地說,他們認(rèn)識原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