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九章
做回自己
明明昨天的我,還對工地事故的真相追著不放,勢必要讓制造事故害死工人的真兇接受法律裁制。
但就在昨天晚上,兩個遇害工人家屬一起找了我,他們都表示,逝者已逝,現(xiàn)在只想為活著的人多大算一些。
我能理解他們的心情,尤其是那個剛生下一對雙胞胎,死了丈夫還要照顧孩子和婆婆的可憐女人林娜。
她昨天晚上已經(jīng)在網(wǎng)上發(fā)帖澄清解釋,說那天我給她五十萬是出于好意并不是為私了,
我也能猜到,她應(yīng)該已經(jīng)受到了更多利益的誘惑,所以才決定放棄對真相的追究,
畢竟顧弈琛向來擅長用錢去解決事情,恰恰這種方式受害工人的家屬都愿意接受。
既然如此,我又何必再較真。
本來這些事就跟我無關(guān),可昨天這一天,我遭遇網(wǎng)暴,陳睿被打傷,許嘉年被送進派出所,
尤其那個姜瑤給我的一巴掌,讓我好像在一夜之間幡然醒悟,
就因為我身在顧氏的水深火熱中,而連累許嘉年和陳睿為我受到傷害,真的太不值得了。
而顧弈琛在片刻訝異之后,也總算緩過來我做出這些決定的最終目的:
“夏淺,你要放棄這一切,就是為了跟我分道揚鑣,是么?”
我笑了笑:
“別忘把濱藍國際落到我名下,就當做你一次性支付孩子的撫養(yǎng)費,從此后,我與顧先生橋歸橋路歸路,井水不犯河水!”
我說完就堅決的走出了這棟承載過一段失敗婚姻的豪宅,
顧弈琛沒有阻攔我,僅用顧氏旗下一座酒店,換回他所有股份還有他二叔那一份,對他來說自然是一本萬利的“交易”。
而我邁出這扇門的一刻,也感覺如釋重負。
抬眸間,我看到一抹儒雅的英姿從剛駛來的黑色庫里南中走下,我隨即大步迎了上去:
“嘉年,你沒事了?”
我剛跟顧顧弈談完,大概他還沒來得及撤案。
“就憑他?能奈我何?”
許嘉年諷刺的目光看向我身后。
我也不由的回頭,這才發(fā)現(xiàn)顧弈琛不知何時追了出來,
他正站在別墅門口的臺階上,攥著拳頭惡狠狠的瞪著許嘉年。
“上車吧,今天氣溫下降,小心著涼。”
一件帶著體溫的寬大風(fēng)衣,裹住了我在冷風(fēng)中微微瑟縮的薄肩,
我收回視線,又看向許嘉年那張溫潤如玉的臉。
已是初冬,空氣里彌漫的清冷氣息,掩不住他眼里那束溫暖的光,
我也情不自禁朝他彎起粉紅的唇,把我剛才做出的決定告訴了他:
“嘉年,我離開顧氏了,從今天起,我要做回我自己!”
“真好,恭喜你!”
許嘉年溫暖的掌心輕輕摸了摸
我的頭,眉眼里的寵溺,讓我感到拂面的冷風(fēng)都變得柔和了許多。
肉眼可見他是真的替我感到開心,
因為從今天起,我終于徹底掙脫了上一段婚姻給我的所有束縛和枷鎖,可以過我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了……
一個月后,陳睿出院了。
我在濱藍國際擺了一桌,慶祝陳睿康復(fù)。
濱藍國際,是顧氏兩年前新開的五星級酒店。
那時候我還不知道顧弈琛出軌,他開這家酒店的時候還征求過我的意見,
是我建議他把酒店位置選在市中心的濱海廣場,并提議給酒店取名“濱藍國際”。
因為我喜歡海,站在這個酒店每扇窗戶前,都能望見近在咫尺的,那片湛藍的海。
正如此刻,
我剛出來給蕓姐打完電話,站在走廊盡頭的落地窗前,望向窗外那片被夜色籠罩的大海。
“用幾百億股權(quán),僅換一座價值不到十億的酒店,值么?”
耳畔忽然傳入一道沉著的聲線,拉回了我飄遠的視線。
我扭過頭,看到走過來的男人是陳睿,朝他笑了笑:
“我一個從小縣城走出來的女孩,曾經(jīng)做夢也沒敢想有一天,我會成為一家五星級酒店的老板,所以我該感謝那段失敗的婚姻,不是么?”
“原來你這么樂觀!”
陳睿微微揚眉,好像對我有點刮目相看。
回想起來,去年大概這時候,我剛知道顧弈琛出軌,然后我弟弟惹上官司。
在我最狼狽無助的時候,先遇到了許嘉年,然后他幫我介紹了陳睿這么優(yōu)秀的律師,
之后我弟弟的事,我和顧弈琛離婚,包括孩子撫養(yǎng)權(quán),都是陳睿幫我一次次打贏官司。
包括我決定去顧氏的時候,陳睿也是義不容辭的接受了許嘉年的托付,去顧氏幫我,
最后換來他被顧弈琛派人打傷,住了一個月院才康復(fù)。
所以我還是忍不住再次對他表達感激:
“陳律師,這一年來,真的謝謝你幫了我那么多,也很抱歉,給你添了很多麻煩。”
“誰叫我和嘉年是最好的兄弟!”
陳睿淡淡說著,悠長的視線也望向窗外,
那片被夜色籠罩的海,亦如此刻站在我身旁的男人一樣的深沉。
我莞爾笑笑,沒再與他客氣,也明白他方才的言語就是告訴我:
他幫我做的一切,都是受許嘉年所托。
“其實我有時候挺羨慕你和嘉年的,你們之間的友誼可能比一般的親兄弟還經(jīng)得起考驗。”
我不由得感嘆。
其實我之所以這樣說,是因為在陳睿住院的這段時間,每次我和許嘉年去看他的時候,都會看到他前妻姜瑤故意在許嘉年面前撒嬌。
甚至有一次我在地庫里看到了姜瑤假裝扭腳,想要賴上許嘉年的車,
而且她那天一看就是精心打扮的,穿的很性感。
本來姜瑤就屬于身材很火辣氣質(zhì)很嫵媚的那一款,
稍微沒點定力的男人都會架不住她的誘惑,
但許嘉年當時卻毫不客氣的直接把姜瑤轟下了車,還警告姜瑤以后離他遠一點,
也別再打和陳睿復(fù)婚的主意,就算陳睿糊涂答應(yīng)了,他也不會允許。
所以我是真的很羨慕許嘉年和陳睿之間,這份彼此堅定信任的友情。
陳睿收回視線看了看我,他那么聰明敏銳,應(yīng)該也意識到了我剛才的感嘆從何而來。
然后他忽然對我誠懇的道:
“夏淺,我知道我剛出事那天,姜瑤在醫(yī)院里對你動了手,我很抱歉!”
“沒關(guān)系,都過去了。”
我不在意的聳聳肩,原本也是我連累他受得傷。
而且我心里其實還有點感謝姜瑤那天給我的一巴掌。
如果不是那一巴掌,或許我現(xiàn)在還執(zhí)迷不悟的留在顧氏,跟顧弈琛和他二叔斗來斗去。
聽說我離開顧氏后,顧弈琛也如愿利用工地的事故威脅他二叔交出了股份,
他二叔自然不甘心,最近又在暗地里搞事情,攪和得顧氏雞犬不寧。
不過就算顧氏倒閉也跟我沒有一毛錢關(guān)系了。
“睿哥,嘉年哥還以為你先走了呢,原來是和夏姐在這里啊,你們聊什么這么開心呢?”
一個詫異聲忽而傳來,我和陳睿同時轉(zhuǎn)身看去,見笑著走過來的女人,是許昕妍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