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來便帶來一件喜事。
“云姝,朕已經通太后說過了,過幾日便從宮外選女子入宮做宮女。”
“到時候你隨著朕過去,挑幾個在你身邊伺候。”
云姝臉上多了幾分笑意:“多謝皇上,皇上如此體貼,居然此事都能記得臣妾,為臣妾考慮。”
夜凌上前摟住云姝的纖腰,正要同她說話。
忽然感覺手掌之中空落落的,云姝的腰肢本就細的不盈一握,可是今日抱起來,感覺更瘦了。
就連那件宮裝穿在身上都有些空蕩蕩的。
夜凌微微皺起眉,隱約察覺出不太對勁。他上前擰了擰云姝的臉頰:“怎么感覺你最近又瘦了不少?今天可有吃晚飯?”
云姝沉默了一瞬,似乎有些遲疑,才道:“臣妾……還沒吃。”
夜凌愣了一下:“為何沒吃?這個點早已經過了宮中餐食的點了吧?”
他想到之前云姝被欺負的慘狀,頓時臉色一沉,周圍氣勢陰沉了起來:“莫非又是宮里那些宮女不給你飯吃?他們竟然這般虐待于你?”
“看來朕今日之罰還是太輕了,這才放縱她們膽子這么大!”
云姝搖頭:“并非如此,臣妾只不過是因為一整日都需要灑掃未央宮,所以才花了點時間。沒想到灑掃完了的時候已經天黑了,所以才沒趕得上晚飯,還請皇上不要責罰無辜之人”
夜凌聞言,眉頭微微皺起:“你說什么?灑掃未央宮?!”
“你不是貴人嗎?何時灑掃未央宮成了你的分內之事了?”
云姝勉強笑了笑:“皇上,臣妾既然住在未央宮之內,做些雜活也沒什么事的。”
夜凌皺眉。
即便云姝這么說,他依舊生氣,看來那武媚兒還沒有長記性,居然還敢責罰云姝!
只是這次換了個方式,就以為他察覺不到了嗎?
他有些心疼的摸了摸云姝的臉頰。“這說起來,也是朕的過錯,朕今日責罰那些宮女,本意是想要為你出去。”
“沒想到武媚兒那個毒婦,居然遷怒到了你的頭上!”
“真是無恥至極,朕說她宮中宮女灑掃不利,她非但不去調查原因,反而牽連到了你的頭上。朕也算是好心辦了壞事。”
云姝搖了搖頭,“此事怎么能說是皇上之過呢?皇上愿意為臣妾出頭,臣妾心里就已經萬分感激了。”
“更何況臣妾以前也是未央宮負責灑掃的宮女之一,對此也早就已經熟悉了。”
夜凌聽出了她語氣當中的不對勁:“你既然說你負責未央宮的灑掃,那一共有幾人跟你一樣挨罰?”
云姝沉默,目光似乎有些閃躲。
夜凌一瞬間猜了出來:“難不成就你一個人?”
看云姝沒有回答,這答案顯而易見。
夜凌瞪大雙眼:“未央宮這么大,武媚兒竟然讓你一個人負責灑掃?你怎么可能掃得完?”
云姝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,道:“娘娘也是覺得其他的宮女手腳不利索,打掃的不勤快,所以才讓臣妾來的。”
“這也是信任臣妾的表現,臣妾不敢推辭,只能盡心盡力地為娘娘打掃。”
夜凌被她這番話給氣笑了,上前用兩手捏住她的臉頰往旁邊拉,揉了揉她的腦瓜子:“你呀,你這個蠢腦袋,叫朕該如何說你是好?”
“他叫你掃未央宮,怎么可能是看中你、信任你?”
夜凌低頭看向云姝的雙手,眼中滿是心疼:“你這一雙手應當是用來繡制最頂級的刺繡的,而不是用來做這些沒用的粗活兒了。這些自有宮中其他宮人來做。”
“那
武媚兒真是不識貨,竟然讓這樣一雙纖纖素手去干這樣的粗活。”他心疼地將云姝的手包裹在掌心當中,“真是可惜了這么一雙嬌嫩的手,上面都起粗繭了。”
云姝勉強笑了笑:“皇上,臣妾之前也是做慣了雜活的。而且臣妾那些那些刺繡不過都是些上不得臺面的繡品罷了,算不得什么。”
“莫要在朕的面前謙虛了。”
夜凌無奈的捏了捏她的鼻子:“朕見識過那么多好東西,怎么可能看不出來你的繡工是好是差?”
“朕之前就說過你的繡工,即便是后宮里頂級的繡娘也比不上。此話并非是夸張,也并非偏愛于你,而是確有其事。”
他想起什么來了:“你家莫非有人學過蘇繡嗎?竟然能夠繡的如此之好。”
“朕記得蘇繡通常都是世家傳承,繡娘交給自己的下一輩的女兒才襲來的吧?你是從何處所學?”
云姝心中一突,腦海當中不由得想起那個神秘女子。
她不愿意在宮中暴露這個神秘女子的存在,對方是他的恩人,更是他的師長,將她牽扯入這汪深潭當中,對于她沒有任何好處,反而是連累了對方。
于是云姝道:“臣妾小的時候曾經被一位擅長蘇繡的繡娘收留。那個繡娘原本是個風塵中人,后來被趕出青樓,靠著這一手蘇繡的技藝為生。”
“當時我流落街頭,她便收留了我,做了我的養母,并且將她畢生所學全都交給了我,我也因此將他的這一手蘇繡技藝傳承了下來。”
夜凌聽到這里并沒有多問,只是覺得云姝身世可憐,低頭摸了摸她的發梢:“既然如此,那你這一份技藝還承載了你養母對你的希望。”
“你要更加珍惜你這雙手,以后拿它來繡蘇繡可以。若是做臟活雜活之類的,找其他宮女代勞便是。”
“等之后你選些宮女,朕給你多安排幾個灑掃的粗使丫鬟,以后便不用再做這些事了。”
云姝微微勾起嘴角,身子微微一彎,倒在夜凌懷中,將頭倚靠在他的胸膛上:“多謝皇上。”
這個姿勢看著窗外小鳥依人,尤其是云姝一雙秋水盈盈,溫柔十足地看著夜凌的時候,那眼神簡直要將人魂魄都給勾了去。
夜凌看的更是心神搖曳,勾起云姝的下巴,低頭便朝她吻了過去。
云姝暫時笑著偏過頭:“皇上,別鬧,臣妾可還未洗漱呢。”
“未洗漱又怎么樣?朕現在就要親,你還要抗旨不遵不成?”夜凌用手指掐過她的下巴,偏要低頭吻過去。
不得不說,夜凌的吻技極好,而云姝相比之下吻技相當生澀。只是這一份生澀在夜凌看來倒是比一般人有趣,比起那些熟練又魅惑的吻,這個吻甚至有一種初戀的朦朧與喜悅。
一吻過后,兩人終于分開,一抹銀絲在唇間勾連。
云姝氣喘幾聲,眼眶當中像是盈滿了淚水一樣。
夜凌低垂下眼眸,眼中是無限深情:“朕真的十分喜歡你,你日后莫要犯了錯,朕便一路護你周全,讓你寵冠六宮,旁人再也奈何不得你。”
云姝地垂下眼眸:“臣妾只需陪在皇上身邊,這樣便好了。”
夜凌摸著云姝的手有些愛不釋手,忽然想起來:“對了,你之前繡的那一副百花宴呢?”
“朕忽然想要看看。朕覺得你將那部百花宴重新繡起來也挺不錯的,畢竟你之前繡好了大半,那樣精致的花樣,如果不繡完未免有些太浪費了。”
云姝身體頓時一頓,他倒是沒想到夜凌會來這一出。
她只能道:“抱歉,皇上,臣妾弄丟了。若是皇上還想要再看的話,等臣妾明日再去制造局領了一些金銀繡線,還有繡樣之后,再重新為您繡一幅。”
夜凌聞言微微皺起眉頭:“弄丟了?這怎么可能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