翇哐——”
周祁川突然站起來，腿撞到桌子上，也毫不在意。
“他在哪兒？”
楊開源看見他這么激動，驚訝了一瞬，但想到林遠山是林阮一直在找的師傅，倒也不覺得稀奇了。
“在夏團長家里。”
“夏團長說他瘋瘋癲癲的，說的那些話他聽不懂，但是對方點名要見你。”
點名要見他？
周祁川蹙了蹙眉，心里生出一種詭異的感覺，他和林遠山并不相識啊。
而且林阮嫁給他這么久，林遠山這個當師傅的，從未和林阮有過書信來往，并沒有表現出對他的好奇，怎么突然要見他。
“首長，去見嗎？”
楊開源見他半晌沒動靜，開口提醒了一聲。
“去。”周祁川站起來，語氣有點沉：“你去樓下，我換身衣服。”
“好。”
一路奔波過來，身上都是汗。
周祁川換了身干凈衣服，才去樓下坐上車，往隔壁高級軍官家屬樓去。
夏團長是周祁川的戰友。
先前在機場，周祁川給宋哲的聯系方式，就是夏團長的。
兩人上午剛見過面。
周祁川到了夏團長家，連寒暄都省了，直接去客廳找人。
沙發上，坐著一個身穿板正中山裝的老者，正在專心開電視新聞。
看起來五六十歲的，一點不顯老，容光煥發的，精神勁兒特別足。
“老先生，你要見的人來了。”
夏團長走過去，提醒了聲。
聞言，林遠山緩慢抬起頭，蒼老銳利的目光掃過周祁川，帶著幾分審視。
“老先生。”
周祁川站姿端正，打了聲招呼后，坦然接受他的打量。
只是……
周祁川盯著林遠山的眉眼和鼻子，隱約覺得他和林阮長得有幾分像。
林遠山突然問：“今年多大了？”
“快二十八。”周祁川道。
“年齡確實大了點，其他方面看著……”
林遠山這番話，整得周祁川莫名得緊張，有種毛頭小子見對象家長的感覺。
“也就勉強吧。”
只是……勉強？
周祁川臉色僵了僵，但秉著敬重長輩的態度，一點都不敢反駁。
“噗嗤”
一旁的夏團長忍不住笑出聲。
他認識周祁川快十年了，這人向來矜貴高傲，頭一回聽到他被評‘勉強’。
周祁川警告了戰友一眼，抬頭看向林遠山，態度很恭敬。
“老先生，阮阮一直在找你，她很想見你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林遠山看著他，語氣很平靜：“不過，我準備回京市了，有緣分的話，我們會在京市會見面的。”
周祁川眸光頓了頓，又說：“夏團長找到您的時候，應該和你提過，阮阮也來了廣市。我帶您去見阮阮，或者你再這里多待會兒，我讓阮阮過來見你。”
林遠山突然擺了擺手，耍賴似的語氣說：“不見不見。”
周祁川疑惑：“為什么？”
看剛才林遠山審視他的眼神，這位應該是關心林阮的，為什么會抗拒見面。
“不見面是為了你好，你小子偷著樂吧。”林遠山神神叨叨說著，“如果你想和小阮過一陣子平靜生活，關于我們今天見面的事，就不要告訴她了。”
“又開始神神叨叨了。”夏團長湊到周祁川跟前，壓低聲音說：“先前你沒來的時，他還說，最好連你也不見。”
“年輕人，我腦子清醒著呢。”林遠山斜了夏團長一眼，又就看向周祁川，鄭重其事道：“想讓小阮陪在你身邊，你最好聽我的勸告。”
周祁川目光沉沉地望著他，視線凝了幾秒，問：“我能知道原因嗎？”
“不能。”林遠山高深莫測地笑笑：“不過，有一天你會明白的。”
“這位同志姓夏吧？”林遠山又看向夏團長，“夏同志，你的警衛員是從火車站把我帶過來的，當時他說會送我回去，不會耽誤我上車，這話算不算數？”
“算數，只是……”夏團長看了眼周祁川，這事他可做不了主。
周祁川腦子一團亂麻，但想到林遠山那嚴肅的表情，心中已然有了決定。
“辛苦你的人送老先生一趟。”
他不能冒險。
萬一這個林遠山的警告是真的呢，他想讓林阮陪著他，過一段安穩生活。
林遠山對他的決定也不意外，爽朗地笑了兩聲，催促夏團長的下屬。
“趕緊走嘍。”
“我那火車是六點多的，跑快點，趕不上你領導就是說話不算數的潑皮。”
夏團長：？
他還不是為了幫周祁川辦事，要罵罵周祁川啊，說他干什么。
作為當事人的周祁川，沒有一絲連累戰友被罵的愧疚，沉著臉離開了。
周祁川這次過來是給特種部隊選教官的。
特種部隊要培養的是水陸空都擅長的全能尖兵。
南方軍區濱河濱海，對水下這方面的訓練較為全面，經驗也更為豐富。
這些事忙起來，周祁川沒有時間考慮林遠山的事，只是偶爾想起來，他還是會有一種很詭異的不適感，就好像他會把林阮從他身邊帶走一樣。
林阮那邊對林遠山的事毫不知情。
盯工廠和門店裝修之余，她還托人打聽了林遠山，但都是一無所獲。
轉眼間。
半個月過去了。
周祁川的事情忙完，出來找了趟林阮。
兩人一起去飯店吃飯。
“這家的鮮蝦云吞面做的很好，你嘗嘗，還有豬油糯米雞、這個也要……”
林阮知道他過來是告別的，一點沒吝嗇，主動請客點了一堆好吃的。
周祁川聽著她的報了一堆菜名，提醒：“是不是有點多了？”
“不多，有些能帶走的，吃不完你帶回去給表妹和舅媽她們。”
林阮眉眼揚起，笑盈盈看著他：“許霧這幾天回京市辦事，你給她也帶點，等下我再去買一點水果，你也一并帶回去。”
許霧早就饞廣市的食物了。
知道周祁川剛好要回來，專門給林阮打電話，報了一長串菜名。
至于怎么說服周祁川幫忙，許霧覺得那是自家閨蜜的事，全權交給了她。
又是許霧。
周祁川視線緊盯著林阮，俊臉微微沉了沉。
他都要離開了，這小沒良心的沒有表現出一點不舍就算了，竟然還把他當送貨的，安排他帶這么大一堆東西。
“不帶。”
周祁川聲調沉冷，果斷拒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