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國泰語重心長地對楚秀云說道。
如果還是在國內(nèi),他肯定不適合給楚秀云灌輸這些道理。
但是現(xiàn)在,楚秀云的一些固有老觀點需要調(diào)整和轉(zhuǎn)變。
“是,是這樣的嗎?可是國內(nèi)一直提倡和講究‘人人平等’......”
楚秀云眨了眨眼睛,滿臉迷惘地說道。
“國內(nèi)所說的‘人人平等’,更多是指人作為萬物之靈長,在人格尊嚴上先天平等。但是受種種后天現(xiàn)實因素影響,很多人被迫把‘先天平等權(quán)’主動放棄,以換取他們想要的......你應該還記得,咱們那些年在農(nóng)村時,周圍環(huán)境那么艱苦,我家卻一直不缺肉蛋米面。隊里的鄉(xiāng)親們?yōu)榱藦奈壹覂?yōu)惠換取一些精良物資,就對你和孩子們處處討好,生怕讓你們對他們產(chǎn)生丁點不滿。但你卻不需要去討好他們?nèi)魏稳恕D阏f這平等嗎?”
陳國泰笑了笑說道。
“這......”
楚秀云頓時語塞。
“咱們一家進了京城之后,仍然還是住豪宅,吃美食。而周圍的街坊鄰居們卻是幾代人擠在一兩間狹窄的單位房里,每天都在為糧票布票油票等東西的消耗進行精打細算。這肯定也是不平等吧?”
陳國泰接著又說道。
“......確實不平等。”
楚秀云紅著臉,囁喏著說道。
“既然你也覺得不平等,那你會不會把自己所擁有的東西無私地分享給周圍的每一個人,讓自己與他們的生活現(xiàn)狀趨同呢?”陳國泰笑說道。
“我,我做不到。”
楚秀云臉色更紅,卻還是低聲如實說道。
“所以說,人與人之間的狀況根本就不可能會趨同。人與人之間的不平等也是天生存在。如果你過于在乎那些比你低許多個階層人的看法,你早晚就會從你現(xiàn)在所處的階層滑落下去,最后變成與他們同一階層的人。”
陳國泰點頭道。
“真,真的是這樣嗎?”楚秀云吶吶道。
“是否真實,你可以慢慢體悟。你只需要記住,在不違背法律和公序良俗的前提下,你盡管按照自己的喜好和需求過活就行,不要覺得有任何不安。”陳國泰說出最后結(jié)語。
“......我,我會盡量像你說的那樣去看待問題和思考問題。”
楚秀云認真地點了點頭。
這時再次看向前后行駛的護衛(wèi)車輛,楚秀云心里的不自在感覺,在不知不覺中已經(jīng)消散了一大半。
而坐在后排的四個孩子,對于前方兩個大人的談話,反應各不相同。
四歲多的陳必仁毫不在意。
六歲的陳必厚似懂非懂。
九歲的陳必忠若有所思。
念念則是滿臉的理所當然。
夫妻兩人說說笑笑之間,車隊已經(jīng)抵達九龍尖沙咀一家港城最大的購物中心。
陳國泰準備帶家小前來這里敞開購物。
順便也把所有人的服飾都換上一遍。
妻兒身上穿著的衣服雖然在國內(nèi)是最好的,但是放在港城卻多少顯得有一點點‘土氣’。
......
“國泰,這棟樓怎么看不到頂?這是有多高啊?這么大的一棟大樓,都是賣東西的嗎?”
走出購物中心的地下停車場,楚秀云腦袋后仰到極點,都看不到大廈頂端,不由得很是驚嘆地說道。
“這棟樓高六十層,總高度接近兩百米。你現(xiàn)在站在樓底,當然看不到頂。走遠一點就能看到了......這六十層也不全是賣東西。大概是最底下的十層左右吧。其它樓層都是辦公或是住宿用途......走吧,我們進去。”
陳國泰略略解釋了一下,帶著妻兒往前走。
謝景強帶了三個戰(zhàn)友在后面徐徐跟上。
還沒走出幾步,楚秀云突然腳步一頓,看向了十幾米遠處一個稍稍開闊的地方。
那里有七八個衣衫破舊的乞丐蜷縮在那里。
他們身前都擺放著一個破碗。
碗里有或多或少的硬幣或小面額紙幣。
“國泰,港城這么富庶,怎么也有乞丐啊?”
楚秀云指了指那邊,略微有點驚訝地問陳國泰道。
“你不要聽那些虛假宣傳。我前段時間去了兩次漂亮國。漂亮國那么富饒強大,街上也有不少流浪漢和乞丐。就更不用說港城這個地方。”
陳國泰停下腳步掃了一眼,毫不在意地說道。
“這樣啊......咦,乞丐里面好像還有一個紅毛藍眼的外國人......不會吧,他看起來怎么有點像,像上個月才離開我們京大的那個外教丹尼爾?聽說他是被英國文教部門調(diào)到了港城理工學院......國泰,這不會是你......”
楚秀云突然很是吃驚地連續(xù)說了一段話。
說到最后,楚秀云的聲音禁不住越來越低,看向丈夫陳國泰的眼神也越來越崇拜。
即使陳國泰還沒明確回答,楚秀云結(jié)合當時事情的前因后果,也快速猜出了事情的發(fā)展過程。
她的丈夫陳國泰為了給她出氣,不但把國內(nèi)相關部門都不敢輕易得罪的英國人丹尼爾調(diào)離京大來到港城,還讓丹尼爾快速淪落成為乞丐!
一時間楚秀云的心里充滿了被強大丈夫保護的甜蜜感覺,對陳國泰的無形幽怨瞬間消散了絕大部分。
“......我可一直都是一個遵紀守法的良好市民......那個英國人丹尼爾身上發(fā)生的一切都是他自找的。聽說他上個月剛來到港城,就在某次酒醉之后試圖強行侮辱一個女孩,然后被女孩的男朋友和家人痛打一頓送進警局。他雖然因為英國人的身份而沒有最終獲刑,但卻在監(jiān)禁期間與‘獄友’發(fā)生了互毆,導致一條腿和一只手粉碎性骨折.....出來之后沒有工作能力,也就只能做乞丐......我們不要管他,繼續(xù)走吧。”
陳國泰微微聳了聳肩,毫不在意地繼續(xù)前行。
“哦......”
楚秀云眼睛亮晶晶地應了一聲,連忙跟上。
“......國泰從來都像一只翱翔高空的強大雄鷹,無微不至地護我周全,一直都沒有半點對不起我的地方......念念的事情也非他的本意......而且真的說起來,其實也是我搶占了念念母親的位置......”
此時楚秀云心里百感交集,終于開始跳出自我藩籬,理智地思考她與陳國泰、楊海藍之間的復雜關系。
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