蘊含了眾人無限希望的投石車剛剛推上城頭，裝上石塊，還沒來得及發射，嘩啦一聲，四分五裂。
散架了。
“我靠，這是什么情況？”
“這……，這不是投石車嗎，怎么比南蠻人還弱不禁風？”
“這南蠻人造的什么幾把玩意兒，怎么好像沒有曬干的牛糞一樣，稀里嘩啦的。”
……
“花將軍，城下還有一臺，我們可以再試一試那一臺。”
那名負責將投石機推上城頭的小隊長，看著花魯一臉著急的神色，關切地說道。
“快，快推上來，越快越好。”
花魯看著自家的城墻在石塊的轟砸下，不斷地坍塌，心中異常焦急。
時間不長，
第二臺投石車被推上城頭，裝上石塊。
隨著一聲發射的號令，石塊好像長了翅膀一般向著城下的投石車飛去。
哐當，嘭。
十多斤的石塊轟然砸在對方的投石機上。
“好，就這樣，給我狠狠的砸。”
“砸得好，還別說，這些南蠻造的投石車就是好用，一塊石頭下去，絕對砸死一大片。”
“破壞力，真不是一般的大。”
“對，先砸壞他們的投石車，看他們還囂張。”
看到第二輛投石車能正常運行，包括花魯在內的一眾將領欣喜若狂。看著石塊不斷向著遠處拋飛，心中涌起無盡快意。
城頭比地面高出三十多米，薊州城的投石車占據了先天優勢，石塊砸在投石車上砰砰作響。
大有將其砸壞了事。
投石車可是好物件兒，不能不愛惜。
“后撤，快將投石車后撤。”
粘罕的部下見勢不妙，高喊著，冒著被石塊砸中的風險，拼死拖拽著，將投石車后撤了五十步距離。
離開了薊州城投石車的攻擊范圍。
粘罕看著前方不斷砸來的石塊，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。
剛剛建立起來的戰場優勢就這么一眨眼的功夫，被對方的投石機破壞殆盡。
這該如何是好？
“千夫長，我們可以將石塊的重量減半，一樣可以砸中他們。”
操作投石車的小隊長來到粘罕的馬前，仰起頭，提出自己的建議。
“哦，如此甚好，快用小石塊，先砸壞他們的投石機，今天一定要拿下薊州城，活捉托里小兒。”
有了新的應對方案，粘罕心中大喜，信心大增。
不得不說，
經過柳小龍改造過后的投石車不但堅固耐砸，而且威力不同凡響，換上了稍小些的石塊，投射的距離瞬間延長了一百步。
稍作調整，
粘罕陣營的投石車再次發威，專門砸向城頭。
十多斤重的石塊的破壞力也是相當的驚人。
人，一旦被砸中，輕者四肢折斷，重者直接斃命。
在粘罕的授意下，四臺投石車集中攻擊城頭上的同一個目標，時間不長，花魯他們剛剛架設上來的投石車便被砸了個稀巴爛。
“我日……，這幫龜孫的投石車咋這么厲害？咋投得那么準呢！”
“大伙兒隱藏好，別被石塊砸中了，做好戰斗的準備。”
“對，敢進來，就和他們拼了。”
投石車縱然厲害，也只是破城的工具，最后依然是要短兵相接。
……
粘罕看著不斷坍塌下來的城墻，掩飾不住心中的激動，哈哈大笑。
“哈哈哈，給我砸，使勁兒砸。”
……
“千戶您看。”
隨著手下人示意的方向，粘罕看到城頭剛剛被砸坍塌之處，不斷有人將木樁，樹枝拋了過來。
投石車拋來的石塊落入樹枝、木樁組合的縫隙中，被樹枝、木樁阻擋成為了修復城頭的理想材料。
即便達不到原來城墻的堅固和高大，可依然給即將攻城的兵卒和戰馬帶來不小的阻力。
這一幕徹底驚呆了粘罕，顛覆了他的認識。
剛剛建立的信心，瞬間化為烏有。
眼看投石車無法快速建功，粘罕心一橫，今日無論如何也要拿下薊州城，于是大吼一聲。
“全體都有，架設云梯，攻城。”
經過半個時辰的調整，
一隊隊的士兵冒著被箭矢射中的風險，抬著云梯向著薊州城奔來。
看到自己的手下不斷有人被城頭的弓箭射倒。
粘罕的雙眼血紅。
就在此時，粘罕發現攻城的兵卒多了起來，除了自己下轄的隊伍，其他的小隊也參與進來，一同向薊州城頭發起猛攻。
“粘罕，你已經做得很好，接下來，讓我們一起拿下這座城池吧！”
“可汗，我……”
粘罕面對德洛仁，神色很是緊張。
“無需多說，攻下薊州城，你當記頭功！”
德洛仁仿佛看透了粘罕的心思，淡淡地回應。
“多謝可汗！”
粘罕聞聽，心頭大喜，感謝一聲，翻身下馬拎起彎刀向著薊州城城頭沖去。
“頂住，頂住。”
花魯等一眾將領呼喊著，穿梭在城頭，哪里防御薄弱就立刻支援那里，不給德洛仁的隊伍以任何可乘之機。
同樣是草原上的漢子，揮舞著同樣的彎刀。
……
薊州城攻防戰一直持續了五天五夜。
托里可汗覺得海里、阿果帶領的族人已經遠遠離開了薊州，這才下令放棄城池，向著青云城方向撤退。
踏著遍地的血跡，德洛仁帶著隊伍走進了薊州城。
“可汗，快下令屠城吧！”
粘罕等一眾手下，強忍著心頭的悲傷，站在德洛仁的面前躬身請示。
這一戰，他們帶來的三萬兵馬損失過半，是他們南征以來損失最慘重的一次。
他們忍不下心中的這口惡氣。
“屠城？你們大家先看好這座城里是否還有活人，再來請示吧。”
德洛仁心里明白，這一次自己是打勝了，但是付出的代價同樣也不小，可謂是慘勝。
雖說搶奪了對方的地盤，可是對手的實力還在，隨時可以卷土重來，這樣的勝利幾乎毫無意義。
戰斗到最后，既然是對方主動撤出薊州城，以托里可汗的一貫作風，肯定是帶著部眾又轉移逃跑了。
屠城？
屠什么城？
粘罕從德洛仁說話的語氣中看清了其中的端倪。稍加思索，朗聲說道。
“可汗，當初攻破滄州城，郡守霍元良帶人向南逃竄，托里小兒這次同樣帶著殘余向南逃竄。
請可汗容許我等帶兵向南追繳，不擒獲托里小兒，誓不退兵。
德洛仁看向粘罕，這個他最欣賞的愛將，輕聲說道，
“你們知道托里小兒向南逃竄，要去的地方是哪里嗎？”
“請可汗明示。”
粘罕一眾人等聞聽，不由得同時抬起頭來，看向一臉神秘的德洛仁可汗。
“青云縣城。”
德洛仁輕輕的說出了四個字，這是他從俘虜口中得到的最有價值的一條信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