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陽西下，
天氣涼爽了許多。
柳小龍一行仍在不停地向前趕路。
試圖追回下午浪費掉的時間。
此時他們已經遠離晉陽城五十多里。
再向前走就要進入河西之地，
距離此行要去的磁州鹽池已經不遠。
前方是一馬平川的戈壁荒漠，鮮少有樹木、村落。
看著愈加荒涼的環境，柳小龍不由得擔心起晚上的住宿。
夏日白天氣溫高，人容易疲勞，晚上更需要好好休息。
然而，
荒漠戈壁到了夜晚，氣溫會變得很低。
加上缺少用作燃燒篝火的木柴。
夜晚是極其的難熬。
除了寒冷，
夜晚也是蛇蟲等爬行類動物最活躍的時間。
對于夜晚宿營的人來說是非常的危險。
寒冷、危險，
讓奔波一天身心俱疲的人無法得到有效的休息，會感到更加疲勞。
也許是覺察到環境的嚴峻，
車隊中，無人說話。
都在盡全力加快速度往前趕路，
希望能早一點走出這個困境。
“相公，這條路上應該建有驛站呀，可是我們怎么一直沒有遇到呢？”
李十娘輕聲提醒，
“相公、姐姐，我們是不是走錯路了？”
柳小龍看了看天上的北斗七星，又仔細確認了方向。
肯定地說道。
“大方向是沒有問題，只是現在已經看不出我們是在官道上，還是在小路上。只能等天亮再調整了。”
李十娘和春桃看到柳小龍并不驚慌，隨即也不再言語。
走在身后的葉天緊走兩步，來到柳小龍身旁。
“大哥，今天下午在晉陽城我聽到一個消息，一直沒來得及跟你說。”
“哦，說來聽聽。”
長路漫漫，
柳小龍索性用聊天來打發時間。
“大哥我聽說，慈州、邢州那邊的戰事結束了。”
“這是好事，你回來怎么不提早告訴大家呢？”
聽到柳小龍話里含有責備的意思。
葉天渾不在意地說道。
“大哥，這哪里是什么好消息？是大順朝又簽了個屈辱的條約，所以胡人就暫時停手了。”
葉天頓了頓，發現自己的話沒人回應，又繼續說道。
“這次戰爭的起因大家都知道，上次簽訂條約答應給胡人的金銀珠寶沒有兌現，這次又重新簽訂了一次，上次付不起的金銀用大順朝的女子來頂。”
“怎么頂？”
有人好奇地問道。
“怎么頂？問得好。
不然怎么說是人家當皇上呢？人家的腦子就是好用，皇上把我們大順朝的女子分為三六九等。
皇家的妃嬪、公主一個等級，
王公大臣家的女子又是一個等級，
還有各級官吏、富商豪紳家的女子又是一個等級。
每一個等級的女子抵扣一定限額的金銀。
譬如說，皇家的女子就能頂一千兩黃金，王公大臣家的女子可以頂五百兩黃金，依次類推吧。
你們說我們大順朝的皇帝和大臣們聰明不？”
“聰明他媽的頭。”
霍靜雅很不文雅地爆了句粗口。
“哼，這個狗皇帝，他咋不自己去頂？”
“……”
……
柳小龍聽后冷冷一笑。
心中暗想，
大順朝剛剛平定南方叛亂，獲得大勝。
不說是兵強馬壯，
那也是士氣高昂。
在這種情況下，竟然能和胡人重新簽下這樣屈辱的條約。
大順朝的皇帝呀！
也真是昏庸透頂了。
動物世界里，
獅王還懂得保護自己領地內的母獅不受其他動物們的傷害。
大順朝的皇帝、大臣們怎么連頭雄獅都不如呢。
“聽說朝廷已經頒布法令，開始統計全國范圍內年齡從十八到四十八歲的女子。”
“四十八歲？那可是當祖母的年紀嘍。”
“對呀，”
“胡人這是打算把大順朝皇帝他娘娶回家當妾呢。”
不知是誰接了一句，引起哄然大笑。
笑聲在寂靜的夜里傳出很遠，給寂靜、空曠的戈壁大漠增添了些許生機。
“相公，我們青云縣是不是也要統計？”
“青云縣不在大順朝的管轄范圍。”
柳小龍淡淡地回應一聲。
聲音雖輕，卻清晰傳入到每個人的耳中現場，瞬間變得鴉雀無聲。
柳小龍覺察到周圍氣氛的異常，
驚訝地看了一圈。
說道，
“大家繼續聊，怎么不聊了？”
“掌柜的，你剛才說我們青云縣不在大順朝的管轄范圍是什么意思？”
有個膽子大的鏢師高聲說道。
“你傻呀，鏢頭既然這樣說了，你還不明白呀！”
“就是，豬腦子，真笨。”
“呵呵，大家別逗他了，我跟大家解釋一下我剛才的意思。”
柳小龍說完，停了一瞬，再次開口。
“以后凡是大順朝不合理的苛捐雜稅、無理要求，我們青云縣一概不予理會。一句話就是，井水不犯河水。”
柳小龍話語一落，頓時引起現場眾人一片歡呼。
“掌柜的，你這樣的決定太牛逼了，我贊同。”
“掌柜的我舉雙手贊同。”
“我舉四個蹄子贊同。”
……
李十娘也湊熱鬧的說道。
“相公，奴家也支持你、贊同你。”
春桃：“……”
霍靜雅：“……”
畢玉：“……”
“師傅你說的是真的嗎？”
南宮燕走到柳小龍身邊輕聲問道。
“當然，阿楠你放心，有師傅在，無妨。”
柳小龍知道阿楠的情況，
她還背負著血海深仇，
復仇是她心中永不磨滅的念頭。
“嗯。”
南宮燕輕輕回應了一聲，
心中很是高興。
她終于明白師傅對待朝廷的態度距離自己的目標越來越近，有了師傅的支持和幫助，為自己家人復仇指日可待。
“那完了，爹爹他又該發愁了，這些個女子名錄該怎么統計，統計誰家的不統計誰家的？唉，傷天害理呀，這些個大臣怎么不提醒一下皇上呢？”
霍靜雅騎在馬背上在那里自怨自艾地說道。
“別擔心，那里不是還有石虎他們在嗎，有什么事情，讓石虎派人擄掠一番即可解決。”
柳小龍輕聲安慰道。
霍靜雅黑暗中用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胸膛，長出一口氣。
“還好有山匪，一些不能平的賬目讓他們來搶一下就好交代了。”
柳小龍一聽，心中苦笑。
古往今來，
有些事情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。
“亙古不變”四個字好像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吧。
突然黑暗中有人喊了一聲，
“快看，前方有樹林。”
朦朧的月光下，
前方影影綽綽地出現一片黑魆魆的陰影。
從輪廓上看像是樹林又好像是矮山。
大家心里都明白，
無論是什么，
只要那里有木材，就能讓眾人安全過夜。
如果能有水源，會更好。
柳小龍仔細觀察一番，確認沒有什么不妥，于是提議眾人加快行進速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