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個橫梁，光潔整齊，雖然因為太大沒法上游標卡尺，但是只要用燈光照過去，就能知道加工精度如何。
幾十米長的橫梁，精度高于0.1毫米！在歐洲，用大型數控機床，加工出來也就是這精度！
皮安托尼看向那些正在施工中的工人，目光中充滿敬佩。
“你們擁有全世界最好的工人！”
“是的。”秦川點頭：“我也為他們而驕傲！再有幾個月，我們就能完成這八萬噸模鍛壓機的制造，歡迎你們選擇這里作為加工廠！”
“好，一定！”史蒂芬點頭。
皮安托尼皺起來了眉頭。
空客肯定會歡迎，但是，咱們伊蘇瓦爾工廠呢？你們給空客加工了起落架，那咱們干什么？
“這位皮安托尼先生，是起落架加工領域里的行家。”秦川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：“到時候，還請您來當我們的技術顧問，您如果來的話，我們可以給您每個月三萬美元的顧問費。”
三萬美元！
皮安托尼兩眼放光，雖然他是伊蘇瓦爾工廠的骨干，但是，工資還不到兩萬美元，當然，在西方，這已經是很高的工資了，但是，誰不想賺得更多？
不過……他還是有顧慮的，畢竟，這里是東方，他不熟悉，不了解啊！
在西方多年的宣傳下，西方人的眼里，東方和非洲差不多，條件太差了！
“各位來一趟我們東方不容易，你們多住幾天，我帶你們四處轉轉，對國內，你們就說還在談判中。”秦川說道：“長城，故宮，天壇，孔廟……有很多好玩的地方。”
“好。”
同一時間，祖國西南，611所。
會議室里坐滿了人，一邊是黃皮膚黑眼睛的東方人，其中有不少頭發都白了，另一邊則是高鼻梁藍眼睛白皮膚的外國人，此時，主位上的人正在不停地搖頭。
“不行，你們的這個設計方案有很多問題，戰斗機使用的外八字起落架，對鋼材的要求很高！必須得是300M鋼，以你們東方的鋼材水平，根本就無法達到要求！”
對方又看了幾眼，然后把方案扔到了桌子上：“我勸你們還是使用之前米格機的方案，將起落架裝在機翼上，這樣難度還小一些。”
“不，現代戰機，都不會把起落架裝在機翼上，這樣會大大地占用機翼下面的寶貴空間！”對面，滿頭白發的老設計師開口了：“我們研發三代機，怎么能繼續用二代機的設計。普拉蒂尼先生，我們知道這種起落架研制很難，所以，想要請各位幫忙看看我們的設計。”
“宋總，你們的設計太差了！”普拉蒂尼說道：“你們根本就沒有這種設計的能力，這樣的起落架你們是搞不出來的。除非是把整個設計轉包給我們達索公司來做，之后的生產也交給我們。”
宋老皺了皺眉頭。
長期以來，空軍缺乏先進的戰機，在八十年代，經過了反復的論證之后，十號工程正式上馬！
宋老作為航空大師，作為611所的一把手，帶隊研制國產第三代戰機，鴨式布局，靜不穩定，小三點外八字起落架……這款戰機上百分之六十都是新技術！
無數人嘲諷，無數人質疑，但是宋老依舊堅持，哪怕就算是空軍引進了蘇-27，也沒有影響到殲十的研發。
現在，殲十已經處于打造原型機的階段，而這個關鍵的起落架，卻遲遲無法攻關，最近，達索公司來611所調研設計軟件的使用情況，于是，宋老決定，把起落架的設計拿給法國人看看，征詢一下他們的意見。
沒想到，他們除了否定，還是否定！
沉思片刻，宋老開口：“如果交給你們設計，要多少錢？”
“一千一百萬的設計費，兩百六十五萬的評審費，制造另算。”
所有人沉默了。
“歡迎各位的指導。”宋老說道：“我們再考慮考慮。”
十號工程的研發資金本來就不多，難道還要把錢讓外國人給賺了？他們分明就是在獅子大開口！
看到宋老的態度，對面的普拉蒂尼開口：“你們不行的，沒技術，沒人才，沒先進的鋼材，現在交給我們，是最合適的選擇，等以后，你們發現自己干不了，再來找我們，那就不一定是現在這個價格了。”
無數東方人握緊了拳頭，法國人的高傲，法國人的貶低，法國人的不屑，他們全部都看在眼里！
送走了法國人，大家伙重新坐回到座位上，臉色難看。
“外八字起落架，對鋼材和加工都有很高的要求，這是我們試制樣機中的硬骨頭。”一名技術人員開口：“我們原本以為，可以請外國專家指點，讓我們能盡快解決這個問題，沒想到……”
“是啊，目前，就連112廠組裝蘇-27，起落架之類的都是直接進口，自己根本就沒法生產，我們……”
“一千三百多萬美元，僅僅換一個起落架的設計圖，加工另算，這絕對不值啊！”
“沒錯，就算是有這筆錢，我們也不能這樣花！宋老，我們自己干！”
“宋老？宋老？”
宋老從剛剛的愣神中回過味來。
“各位同志，剛剛我想到了過去的事情。”宋老說道：“六十年代，蘇聯專家撤走了，當時，米格-21的仿制才剛剛開始！112廠的車間里，都是半成品。”
“多少次的事實告訴我們，啃別人的冷饅頭，只能是乞丐！”宋老看向眾人：“我們不能指望外國人會幫我們，他們只是為了錢，甚至還可能竊取我們的機密，我們只能自己努力，我們要讓殲十的起落架流淌著我們的血液！”
這一刻，所有人都是熱血沸騰。
外國人，靠不住！
前些年，兄弟單位把殲八送到美國去改裝航電，結果，飛機被人家看了個清清楚楚，航電反倒給扣下了，花了幾億，差點連飛機都回不來，航電更是打了水漂。
還是得靠自己！
但是，這難題依舊擺在眼前，怎么解決？
就在此時，突然有人開口：“我聽說，東山省的來陽廠，能生產各種特殊的合金，我們要不要去看看？”
“來陽廠？沒聽過啊，規模大嗎？”
“是個民企。”
“民企？民企能造什么？”
“既然有這個希望，那我們就要抓住！我們去看看！”宋老說道：“最近要去首都匯報工作，順帶打聽一下這個來陽廠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