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姨娘說:“夫人,咱們要不要備點兒禮一起送過去?總歸是麻煩了侯爺。”
“也好。”付夫人點頭,“只是也不宜太過于貴重,恐侯爺不收。”
“我記得庫里有一幅李思訓的畫。”付夫人對書畫說,“你去把那幅畫拿出來。”
“是。”
付夫人又叫來周管家,將信交給他。
書畫也拿了畫回來,一并交給了周管家。
“替我好好的謝謝侯爺。”付夫人說道,“連同這幅畫一起送上,就說是我的謝禮。此事著實麻煩了侯爺,若不備上謝禮,我心難安,叫侯爺千萬莫要推辭。”
“是。”周管家拿著東西,便去了侯府。
之后,付夫人便繼續給付長欽收拾明日考試要用的東西。
收了一樣,便讓人在冊子上劃掉。
“你們再幫我想想,還有什么遺漏的?”付夫人問付時念等人。
付長欽在一旁道:“母親,我是去考試的,又不是去常駐,給我收拾這么多東西,我便是帶進去都怪累的啊。”
“你懂什么。”付夫人不理他,“你父親也是一路科舉過來的,有經驗的很。他說里頭可苦了,且春闈不比你之前參加的那些,那些時日短,很快就出來了。”
“你母親說的是。”付大人此時正好歸家,一邊走進來,聽到付夫人的話,一邊說道,“為父當時哪有你這般好的條件。”
“那時家中條件算不得多么的好。”付大人說道,“又沒有什么經驗,在里頭可熬了大苦了,你聽你母親的沒錯。”
“大人,你也瞧瞧,看有沒有遺漏的。”付夫人將清單遞給付大人看。
付大人看了一遍,道:“夫人想的很是周全,我看著也沒什么遺漏了。”
于是付夫人又清點了一遍,才叫人裝好。
付長欽偷偷對付時念說:“時念,我有些緊張。”
“緊張什么?”付時念說道,“家中從不指望你能一次就中。科舉如逆水行舟,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,哥哥你能一路過關斬將直至春闈,已經領先了許多人了。”
“那么多人,可是連舉人都沒中過呢。”付時念說道,“哥哥你能走到這一步,誰能說你讀書不好?”
“況且,寒門子弟為了給自己掙出一條出路,壓力更大一些,自是鉚足了勁發憤圖強。可哥哥你在咱們家不像他們那么迫切,卻仍舊有如此的好成績,更說明哥哥你的天賦是很好的。”
“即便是今次不中,待沉淀三年,三年后也定是能中。”付時念托著下巴,眼睛微微的彎起,“不過,我私心里還是希望哥哥這次能中的。”
“這樣一來,哥哥便不必再繼續苦讀三年了。若是能中,哥哥也算是熬出了頭。”付時念說道,“雖然當官也是從低開始,總有難處,但也比每日閉門在家苦讀詩書要好。”
“而且閑時想與友人吃酒,也不必還要記掛著自己還有多少書沒讀。”
聽付時念說的,付長欽目光已經悠遠起來,開始期待,并且十分希望自己此次能夠考上。
“而且,這次蕭奉行因為臉傷不能參加。”付時念如惡魔低語一般,語氣緩慢,“若是哥哥這次能中,便比蕭奉行提早三年入朝。他蕭奉行還是一介白身,見到哥哥都要行禮問安的。”
“便是他三年后能中,哥哥的官職早已比他大,他見到哥哥還是要問安。”付時念說道。
付長欽可討厭死蕭奉行了。
不只是因為蕭奉行跟付明珠之間的矛盾。
自小蕭奉行便是那別人家的孩子,加上長平侯老侯爺刻意的對外宣傳,蕭奉行沒少被拿來當做榜樣。
付長欽耳朵都聽出了繭子。
后來蕭奉行的名聲愈來愈好,跟付明珠定親之后,誰見到他都要說一聲付家運氣真好,將來他也要仰仗蕭奉行的照顧了。
那時付長欽便煩的不行,偏蕭奉行每次見他也都是一副瞧不起的態度。
好像他是多么一個上不得臺面的紈绔。
甚至因為大家都這么說,導致他也覺得自己好似是個紈绔。
可是剛剛付時念說,他很厲害的。
他才反應過來,付時念說的沒錯啊。
那么多人連舉人都沒中呢,足以說明他根本沒有別人說的那么差,甚至還頗有天賦。
別人憑甚瞧不起他?
蕭奉行又憑甚瞧不起他!
更別說蕭奉行竟還做了那么多對不起付明珠的事情。
被付時念說的,付長欽現在鉚足了勁就想要通過科舉,也不緊張了。
付時念說道:“平時長山先生不也總夸哥哥學的挺好的?哥哥做的文章,長山先生都滿意。”
“長山先生,便是那些個考官都極為推崇的。作為長山先生的關門弟子,又得長山先生的肯定,哥哥為何緊張?該緊張的應是其他與哥哥同場考試的學子才是。”
“你說得對。”付長欽被付時念打滿了雞血,激動地站起身,“我不緊張,我肯定能考好!”
付大人方才聽見一些付時念的話,胡子不禁抽了一下。
付時念是不是給付長欽雞血打的太多了點兒。
“兒啊。”付大人忍不住說,“你也切莫太過自信,還是要保持好穩定的心態。”
“沒問題的。”付長欽說道,“現在我的心態十分平穩。”
付大人:“……”
他怎么看著不像呢?
“父親,我先回去休息了,一定要以最飽滿的狀態迎接明日的考試。”付長欽說道。
付大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,只能點頭。
付長欽走了之后,他才問付時念,“真的沒問題嗎?你方才是不是給你哥太多自信了?”
“父親要相信哥哥。”付時念說道,“哥哥明明很厲害的,可偏偏鮮少被肯定,這對他不公平。”
“即便總是不肯定他,可是哥哥依然長成的如此出色,從來沒有走過彎路,沒有倚強凌弱,沒有給家中添過任何麻煩。”
“外人總覺得哥哥是紈绔,可是哥哥平日里做過的最放松的事情,也不過是跟有人去郊外打馬,登到山上看著風景喝兩杯,去酒樓吃些新出的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