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大寶把自行車給科長騎，他坐上王大圖駕駛的挎斗摩托車，向謝東國的住所疾馳而去。

到了謝東國住的四合院，外面已經有小孩在玩，一個老太太坐在臺階上補衣服，

摩托車停好，三人跳下車，秦大寶穿著便裝，而王大圖和趙五河穿著官衣，

老太太被摩托車聲嚇了一跳，抬起頭摘下老花鏡，

秦大寶上前一步：＂大娘，我們是公安，請問謝東國住在哪屋？＂

老太太站了起來，有些害怕，指了指院里：＂一進門的倒座房，小謝就住這兒。＂

王大圖和趙五河向里面跑去，秦大寶轉身問道：＂大娘，剛才有人找謝東國嗎？＂

他本是隨口一問，沒想到大娘點點頭：＂有個男的，半個小時前來過。＂

秦大寶聞言也向屋內撲去，卻看到屋里被翻得一地狼藉，

王大圖沖出房間四處查看，趙五河搖搖頭：＂來晚了，有東西也被拿走了。＂

秦大寶笑著說道：＂未必，謝東國藏的東西，他的同伙未必能找到。＂

他之所以這么說，是因為他用精神力搜索了一下，果然有驚喜，

都說一個人藏東西，一百個人也找不著，謝東國（王有為）做為一個資深的特務，藏東西肯定有一手，他是潛伏的敵特，在沒被喚醒前和普通人一樣，不會和同伙有任何的聯系，當然，他也不知道誰是他的同伙，所以，殺他的人一定不會知道他藏東西的地方。

秦大寶假意翻找，趙五河跟在他后面，嘮嘮叨叨，磨磨唧唧，秦大寶是萬萬沒想到，這趙五河不光是個吃貨，還特么是個話癆。

臥房的地上鋪著地磚，昏暗的燈光下泛著青光，這倒座房沒有窗戶，屋子里面有一種壓抑的感覺，也虧了謝東國住了快十年，當個特務也特么不容易。

秦大寶蹲了下來，屈起手指敲著地磚，聲音是騙不了人的，地磚下面是實地，敲出來是＂邦邦＂的聲音，如果是空的，就是＂咚咚＂聲。

正當趙五河講到今天王大圖上廁所沒帶紙的時候，

秦大寶把一塊地磚撬了起來，地磚下有一個鐵環，他用力一拉，將一個木板抽了出來，下面是一個凹洞，

王大圖也進來了，他和趙五河面面相覷，不約而同叫了聲：＂牛B!＂

秦大寶劃著火柴仔細一看，這個凹洞不大，里面有一個小巧的電臺，還有一個手提包，

秦大寶將電臺和提包拿了出來，他知道，里面也沒東西了，

他把東西遞給王大圖，王大圖呲牙樂了，這回三科可露了大臉了，能起獲敵特的電臺，絕對是大功一件。

秦大寶站起身：＂圖哥，五哥，你們繼續翻翻，我去找大娘畫個像。＂

＂畫啥像？＂趙五河一臉的懵逼。

王大圖踹了他一腳：＂傻冒，當然是畫那個翻東西的。＂

趙五河怒了：＂你丫罵就罵我，踹我干啥？不行，我得還回來。＂

＂哎喲，趙五河你丫跟我翻車是吧？＂

秦大寶搖搖頭，這倆實錘了，絕對是三科里的臥龍和鳳雛。

．．．

秦大寶在謝東國的抽屜里找到一張白紙，還有半截鉛筆，另外把那本紅樓夢收起來了，

出了院門，只見一堆大爺大媽圍在門口議論紛紛，而剛才那個大娘端著笸羅正在口沫橫飛的講著剛才的事。

秦大寶沖她招招手，大娘翻了翻眼睛看了一圈周圍的人：＂喲，公安同志還要專門找我問情況，你們還有啥不信我說的話？＂

秦大寶無奈的嘆了口氣，這就是京城大媽的特點，一丁點兒事都要顯擺。

他把白紙墊在書上：＂大娘，你能詳細的回憶一下那個來謝東國家的男人的體貌特征嗎？＂

＂啥？啥是體貌特征？＂

＂噢，就是長啥樣。＂

大娘撓了撓脖子，努力的回想，幸虧剛過去沒到一個小時，印象還挺深刻。

秦大寶是雕刻大師，素描是必修的課程，而且雕刻宗師眼中的素描，更加接近于現實，因為雕刻要掌握透視，比例和空間，你只有在心里和手里把要雕刻的人物畫岀來，才可以雕刻。

秦大寶的素描是跟著一個曾在哈佛大學學美術的右派畫家學的，他的天賦讓這位畫家都驚嘆不已，

他的素描干凈利落，寥寥幾筆就把大娘形容的男人畫了出來，大娘看了連聲說像，

但是秦大寶知道，這像十有八九是白畫了，因為很明顯這個男人是偽裝過的，不過聊勝于無。

王大圖和趙五河搜了半天，一無所獲，但是倆人不會承認自己啥也不是，倆人用一個破床單，把電臺和手提包一包，洋洋得意地出來，招呼秦大寶回市局。

三個人回到市局，還沒進三科的門，就聽見黃齊在里面的怒吼聲。

秦大寶是不在乎黃齊的，反正已經是得罪到底了，他推門就進去了，

但是他沒想到的是，王大圖和趙五河更不慣著這個頂頭上司的上司。

＂喲喲喲，這大處長火氣可真旺，上我們三科來逞威風啦？＂王大圖懟人的話張口就來。

趙五河這個鳳雛也不甘落后：＂這，這，這家伙，稀，稀，稀客呀！＂

把黃齊氣得差點起飛，他有個毛病，一著急就結巴，趙五河這貨是在學他。

他正在辦公室里訓王富貴，訓得氣勢十足，這一被打斷，差點沒把他憋死。

＂你，你你，你個王…＂黃齊的毛病又犯了，

樊梨花在一邊懶洋洋的接上：＂富貴。＂

黃齊眼睛一瞪：＂滾，滾，滾一邊去，哪都有你…＂樊梨花撇撇嘴，

＂王，王富貴，你膽子太大了，這么大的事你不報，報告，現在敵特昏迷不醒，線索斷了，責任誰負？＂

王富貴叼著煙，瞅了瞅黃齊：＂誰負？當然是你負責，你是處長你不負誰負？＂

黃齊急了：＂憑，憑，憑啥我負？＂

王富貴抽了一口煙：＂我是不是匯報給你和馮副局長了？你怎么說的？還用我跟你復述一遍嗎？

你們要兩個剛上班才兩天的孩子去查敵特？你們就是這么干工作的？難道你們是第一天干公安嗎？難道你們不知道敵特狡猾嗎？

現在有了麻煩，你可倒好，豬八戒爬墻頭-倒打一耙？把責任都推給一個孩子，你虧不虧心？＂

＂你，你怎么跟領導說話呢？事實就是如此，是秦大寶的不謹慎，才引起了敵特的注意，導致殺人滅口，告訴你，這個事我一定要報到局里給他處分。＂

秦大寶在一旁冷冷地接口道：＂黃處長，你的意思是我跟蹤敵特，一無所獲，還因為我，打草驚蛇，敵特被滅口唄？＂

＂難道不是嘛？＂

＂那黃處長，你認為什么樣才算是有收獲？＂

＂秦大寶，你在質問領導嗎？我今天就告訴告訴你，敵特被滅口，噢不，現在還不確定是不是敵特，局里規定的收獲，是敵特的口供，電臺，密碼本，活動經費。＂

秦大寶冷冷一笑，從王大圖里拿過包袱，打開，拎出美制電臺，

＂這個算不算收獲？＂

黃齊愣了，王富貴喜道：＂小秦，你們在謝東國家搜到了電臺？＂

秦大寶點點頭，他拿過手提包，一樣一樣往出拿東西。

＂這個本子，應該就是密碼本，黃處長，這個算不算？＂

＂這兩千塊錢算不算活動經費？＂

＂那這三個大黃魚算不算？＂

這一樣一樣拿岀來，黃齊的臉被打得啪啪響，

提包里最后拿出一迭空白蓋了章的介紹信。

黃齊一拍桌子，他實在是沒臉呆下去了，其實一個敵特并不放在他的眼里，只是聽了王富貴的匯報，發現秦大寶在這件事里有紕漏，他就過來上綱上線，想借機給秦大寶一個處分，可沒想到，這不是紕漏，而是大大的功勞，這讓他再也坐不住了。

＂王富貴，把這個寫成材料給我。＂說完就灰溜溜的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