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關的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有一個長得漂亮的女孩,小聲說道。
“于副關長,這事我知道一點,好像這些人是中樞工作組的,到咱們這兒來調(diào)查重機廠貨單材料的,需要找張副關長問話,
他們從上午九點就來了,是王恩銘接待的,王恩銘問清他們的來意,就拿著人家的工作證和介紹信去找張副關長。
張副關長把人家的工作證和介紹信給扣下了,把王恩銘打發(fā)回家了,他以開會為借口,把中樞工作組的人晾在了會客室里整整一天,
好像是剛才工作組的人發(fā)現(xiàn)張副關長坐車走了,所以才一怒之下,把資料查封了。”
于鐵雄一聽氣的頓足捶胸,鼻子里直喘粗氣,這個張成文仗著自己的姐夫是省政法書記李博,一向是膽大妄為,在海關,除了關長,其他的人都沒放在他眼里,
有人好奇的問這個女孩。
“婷婷,你怎么知道的這么詳細呀?”
女孩瞬間羞紅了臉蛋,她小聲的說道。
“是王恩銘告訴我的。”
旁邊的人一起嗷了一聲,大家都知道這個婷婷正在和王恩銘處對象。
于鐵雄氣的快罵娘了,都什么時候了,你們還有心情去逗人家小姑娘?可是海關的人不管這個,愿意封存就封存唄,跟他們有什么關系?
即使是貨單上有什么貓膩,那也是領導們親自批復的,要不是自己的大衣和飯盒都在屋里,他們早走了。
“誰知道張副關長干嘛去了?”
解鈴還須系鈴人,誰惹的麻煩誰去解決,想躲沒門。
門衛(wèi)室的小劉大聲說道。
“于副關長,我聽到張副關長吩咐開車的二寶,說是去閩州酒樓了,”
于鐵雄一聽,更是氣不打一處來,這個張廣文吶,都什么時候了?還去大吃大喝?省市兩級的文件都已經(jīng)下來了,四清五反運動,主要打擊的就是官僚主義和腐敗墮落,
于鐵雄左右看看,想讓誰去把張廣文給叫回來,可是看來看去他就泄氣了,他去了都未必能把張廣文給叫回來,何況是這些干部職工呢?
金海帶著人把所有的房間都貼上封條,他聽到張廣文在閩州酒樓,就帶著審計署的人大踏步走過來,
金海冷冷的掃視了一眼海關的人,他轉(zhuǎn)頭對站崗的班長說道,
“張班長,你們今天晚上守住整個二樓,沒有我們工作組的允許,不許任何人私自進去,如果有硬闖者,你們可以當場擊斃,
現(xiàn)在我們?nèi)ラ}州酒樓把張廣文帶回工作組,一會兒會派人給你們送來吃的喝的。”
張班長立正敬禮答了一聲是。
“金副組長,我派兩個人保護你們吧?”
金海冷冷一笑,搖了搖頭。
“我就不信,在新國家的這塊土地上,還有人敢動我們工作組的人,除非他活膩了。”
于鐵雄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氣,他也不想面對張廣文那張趾高氣揚的臉,他上前一步對著金海敬了一個禮。
“工作組的同志,我是閩州海關副關長于鐵雄,我代表整個海關向您保證,會全力配合你們的工作,這幾位小同志您就不用送飯了,幾頓飯,我們海關還是管得起的。”
金海和他握了握手,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下來,
“于副關長,謝謝你們的配合,我們會盡快把工作完成,”
“好的!”
……
凡屬以地區(qū)的名字命名的酒樓,通常來說都是當?shù)刈畲蟮模彩亲詈廊A的,不光是企事業(yè)單位,天天有人過來大吃大喝,就連政府把招待工作也定在了這里。
閩州酒樓,經(jīng)營的當然是八大菜系中的閩菜,這里有最好的閩菜師傅。
閩菜以清淡鮮美,聞名天下,尤其是湯品,講究的是一湯十變,由此可以看出閩菜的精致。
閩州酒樓的十大招牌菜分別是:佛跳墻、雞湯氆海蚌、荔枝肉、海蠣煎、白斬河田雞、武夷熏鵝、半月沉江、涮九門頭、八寶紅鱘飯和淡糟香螺片,
尤其是佛跳墻,以鮑魚海參魚翅等三十幾位山珍海味裝入酒壇,用文火煨制五個小時以上,列為閩菜之首。
這個菜可不是尋常就能吃到的,閩州酒樓每天也只提供三例,而其中一例,是必須要留給海關的張副關長的,由此可見,張廣文有多么囂張跋扈。
今天請張廣文吃飯的,是兩個船主,他們主要是跑東南亞的,這兩個人通過關系約了張廣文整整半個月,這才成功的把張副關長給請出來。
張廣文一共帶來了十幾個人,其中有他和秘書王恩銘,還有關警隊隊長周子豪,剩下的八個都是關警隊員,這八個當然不能和張廣文坐在一個包間里,所以兩個船主在旁邊又開了一個包間,點了十幾道菜,雖然不是招牌菜,但也是有雞有魚,關警隊員也很滿意。
兩個船主一個叫阿旺,一個叫阿才,為了陪好張副關長,特意請來了百貨公司經(jīng)理胡同學,省供銷社副主任談語明,還有一個是市公安局副局長夏天明。
這種組合湊在一起,說明兩個船主是下了大功夫的,所求之事一定非小。
今天喝的酒也非比尋常,是30年陳的福矛窖酒,這種酒,被稱為閩南茅臺,而且是最香醇最貴的那種。
張廣文他們肯定是最后到的,請客的陪客的都來了,張廣文和周志豪,王恩銘才姍姍來遲。
這王恩銘坐在車里愁眉不展,他整整一天都魂不守舍,一直在想著工作組,這把中樞工作組的人晾在會客室整整一天,要是把工作組的人給惹怒了怎么辦?
張廣文撇了王恩銘一眼,自己的這個表弟哪方面都好,唯獨這性格優(yōu)柔寡斷,顧慮太多。
張廣文拍了拍王恩銘的肩膀,低聲說道。
“放心吧,不就是一個中樞工作組嗎?算個屁呀?晚上我去我姐夫家轉(zhuǎn)一圈,什么事兒解決不了?”
王恩銘想了想,點點頭,確實是這個道理,哪怕是中樞來的工作組,也沒有省里的領導級別高,這也不怪他孤陋寡聞,實在是閩南這個地方地處偏僻,很少有中樞來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