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臨近端午,文工團的排練就越緊張,不過好在學校放了假,周蕓晚能夠全身心投入進話劇的排練中。
經過這么多天的相處,她和話劇團的人關系也越來越好,仿佛當初的不愉快不曾發生過。
中途休息的時候,周蕓晚瞧著一個小姐妹突然遞來的綠豆湯,有些驚訝地張了張嘴:“這是哪兒來的?”
“程導請的,每個人都有,我看你還在練習臺詞,就幫你拿過來了。”
周蕓晚順著她手指的方向,就看到了正在分發綠豆湯的程錦澈,或許是因為快到演出的時間了,這段時間他經常來指導話劇排練。
因為初見時不小心弄臟了他的衣服他卻沒有計較,再加上和向如蘭發生沖突的時候他還好心幫她說了話,所以周蕓晚對他的印象還算不錯。
看得出來他在做導演這方面很有天分,既具備良好的溝通能力和領導才能,又擁有極高的藝術修養,而且他這個人的性格很溫和謙遜,很快就跟話劇團里的人打成了一片。
他們也聊過幾次天,大概是因為她們都是從事這個行業的,程錦澈也很會找話題,幾次聊天下來都稱得上愉快。
周蕓晚失神片刻,不自覺盯著他看了一會兒,正當她打算收回視線的時候,程錦澈若有所察地看了過來,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,對方朝她牽唇淺笑。
周蕓晚愣了下,后知后覺舉了舉手里的綠豆湯,回了個感激的笑容,然后就錯開了視線,繼續看起了手里的劇本。
她把吸管插進杯子里,喝了口綠豆湯,清清涼涼的,解渴又解暑。
一邊喝綠豆湯,一邊看劇本,不要太恣意。
“多謝程導請的綠豆湯。”
耳邊是此起彼伏的道謝聲,程錦澈禮貌笑著,神色卻明顯有些心不在焉了,目光時不時落在不遠處的周蕓晚身上。
她大大咧咧地席地而坐,烏黑的長發被她挽成了丸子頭,耳邊的碎發垂下露出小半張臉,大而有神的眼睛,挺翹秀鼻,飽滿紅唇,認真看劇本的側臉溫柔漂亮,讓人輕易挪不開眼睛。
因為職業,他見過不少漂亮女孩子,但從未見過像周蕓晚這般讓他不管見幾次都覺得十分驚艷的。
她有時像一朵白山茶,有時又像是紅玫瑰,清雅和嫵媚匯聚于一身,美得不可方物。
最難得的是她并非是一個空有皮囊的花瓶,而是一個具有獨立思想的女生,幾次接觸下來,不難發現她受過良好教育,眼界和談吐也頗具大家閨秀的風范。
程錦澈內心激蕩,眼神慢慢有了變化,仿若盯著獵物般炙熱。
等到差不多喝完綠豆湯,下一場排練也就開始了。
不知不覺間,外面的天色逐漸變得昏暗。
結束后,文工團團長特意把所有人聚集在一起,再次交代了一番明天去京市人民藝術劇院現場排練的注意事項。
早上的時候團長就已經下過了通知,但因為這件事重中之重,所以才會反復提及。
周蕓晚認真聽著,在心里確定了一下流程,明天六點在文工團大門口集合,清點好人數后,分批坐車前往京市人民藝術劇院,等到了那邊后,再聽從工作人員的調度。
團長下令讓全部人解散后,特意找到周蕓晚問道:“周蕓晚同志,明早六點能準時到團里嗎?”
周蕓晚不是文工團的人,也不住在文工團宿舍里,六點就要集合,意味著她四五點就得從家里出發,折騰下來著實有些為難。
于是團長又補充道:“要是不能的話,你可以先去劇院等著。”
周蕓晚知道團長是在照顧她距離文工團太遠,直接去劇院,可以省去來文工團的時間,對于她來說,自然要更為方便。
只是單獨行動也就意味著脫離集體,到時候萬一出了什么問題或者計劃出現變動,她都不能及時得到消息。
思忖一會兒,她還是搖了搖頭拒絕了,“不用了團長,我可以準時到的。”
那么早的話,她可以問問沈伯父或者邢茂輝,能不能搭乘他們的車來部隊,實在不行,就讓沈宴禮……
想到這,周蕓晚用力抿了抿唇,臉色有一瞬間的不好看。
沈宴禮以前幾乎每天不落地來接送她,這半個月里卻有些懈怠了,要不就是讓邢茂輝來接她,要不就是讓沈伯父把她捎回去,他自己卻沒有來接送過她了。
不僅如此,半個月的時間,他只回過一次家。
她問他,他就支支吾吾說太忙了。
可從前他有哪天是不忙的嗎?
人啊,總是貪心不足。
他之前做得太好了,現在稍有不同,她的心里就忍不住涌起落差感。
明明前不久還把全部家產都交給她保管,現在就鬧了這一出,屬實讓人摸不著頭腦。
周蕓晚憤憤跺了跺腳,嘴上嘟囔著一定要讓他好看,可心里還是隱隱期待著今天他能夠來接她,可是走出文工團大樓,映入眼簾的卻是邢茂輝的人和車。
邢茂輝在部隊里很是出名,他一出現在這,就有不少人投來目光,可大部分人都已經見怪不怪了,因為這段時間經常看到他的身影,無一例外都是來接送周蕓晚的。
“小晚。”邢茂輝朝她熱情地揮了揮手。
周蕓晚只能藏起內心的失落,努力扯起一抹笑容上了他的車。
邢茂輝一邊發動引擎,一邊問起她今天過得怎么樣。
“還可以。”周蕓晚心情不佳,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聊著天,聊著聊著,就忍不住問起了沈宴禮的情況:“輝哥,你知道宴禮哥哥他最近在忙些什么嗎?我都好幾天沒見到他了。”
邢茂輝聞言神色一滯,過了會兒才說:“他忙起來是這樣的,十天半個月都見不到人影,你也別太擔心了。”
“是嗎?”周蕓晚搭在膝蓋上的手蜷縮起來,不知道怎么的,心里總覺得有些不舒服。
邢茂輝把她的難過看在眼里,不禁有些心虛地別開眼睛,但想到沈宴禮對他的交代,還是硬著頭皮說:“是啊,等過段時間他閑下來了就好了。”
周蕓晚手指捏得更緊,沒有再說話,扭頭看向街邊飛馳而過的景色,打算等明天從劇院回來后,親自去找沈宴禮問個清楚。
究竟是發生了什么,讓他這么冷落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