飯館里人來人往,走廊里的人倒是不多,偶爾會有一兩個路過的。
男廁所外面,周蕓晚眼巴巴望著男廁所的方向,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,生怕自己一不小心錯過了出來的沈宴禮。
殊不知她這副樣子,落在路人眼里,簡直就是一個不懷好意的女變態。
就算她長得再好看,從廁所里出來的男同志,都有意避開她走。
路人換了一波又一波,不知道第幾次希望落空,周蕓晚不由喪氣地低下頭,踢了踢腳下的石子。
吹了會兒風,身體里酒精帶來的燥熱消散了不少,但臉頰還是熱熱的,腦子也昏昏沉沉的。
她深吸了好幾口氣,嘟囔了一句:“怎么還沒出來。”
話音剛落,細小的石子在地上滾了幾圈,落在了一雙黑色男士皮鞋旁邊。
周蕓晚視線上移,待看清鞋子主人的面容后,眼睛里劃過一抹欣喜。
可是沈宴禮的神色卻沒有什么太大的波動,掃了她一眼后,便挪開了視線。
“我們談談吧。”
在他經過自己的時候,周蕓晚下意識地去牽他的手,想要將他攔下來,但是沒想到他直接把手抽走,碰都沒讓她碰到。
周蕓晚的手停在半空中,一時間愣在了原地,一是沒想到他會拒絕她的觸碰,二是沒想到他連看都沒看她一眼轉身就走。
望著他毅然決然離去的背影,周蕓晚反應過來,小跑著追上去,拉住他的衣角低聲道:“沈宴禮,你站住!你現在連話都不想跟我說了是不是?”
沈宴禮不得不停下腳步,扭過頭來看向她,當目光觸及到她紅彤彤的眼睛時,下頜線瞬間變得緊繃,指尖攥緊,強迫自己按捺住給她擦眼淚的沖動。
他害怕他要是碰她,她會像昨天那樣直接甩開他的手。
良久,沈宴禮冷聲開了口:“我昨天不是說要冷靜一段時間嗎?”
周蕓晚死死抓著他的衣角,聞言咬著下唇道:“冷靜又不是冷暴力,你至于一直回避我嗎?早上不回來吃飯,現在又故意不理睬我……”
想到從見面開始他就忽視她,哪怕別人在他面前提到她,他也沒什么反應,就好像她不存在一般,換做是誰,都忍受不了這樣的對待。
周蕓晚越想越委屈,眼眸中閃爍著晶瑩的淚光,讓人不自覺心生憐惜。
沈宴禮薄唇緊抿,沉默了。
見他神色有所松動,周蕓晚媚眼如絲地看著他,聲音輕柔而軟糯,像以往那樣甜甜撒嬌:“親愛的,你真的不打算理我了嗎?”
聽著這聲久違的親愛的,沈宴禮黑眸轉動,背脊僵直了一瞬,內心忍不住泛起幾分自嘲,他還真是沒用,她的一句撒嬌,就讓他潰不成軍,甘愿為她投降。
他扯唇,沉聲道:“要談什么?”
周蕓晚左右看了一眼,這里人少是沒錯,但是還是會有人隨時路過,他們在這里拉拉扯扯的,很容易被人誤會,而且也不方便說話。
她吸了吸鼻子,喃喃道:“我們換個地方吧。”
說著,她就試探性地牽了下他的手指,見他沒有反抗,膽子也就大了些,從兩三根,變成了緊緊握著。
三樓的空間就那么大,得益于剛才和邢昭玲出來逛了一圈,她知道有個地方比較偏僻,算是個死角,不容易被人發現。
沒走多久,她就把人帶到了觀景臺的某個角落里,有兩個接近成年男性高的樹木盆栽擋著,比起別的地方,還算是隱秘。
一到了地方,沈宴禮像是急著撇清關系,毫不客氣地就抽回了手,和她拉開了距離。
他用了點力氣,周蕓晚悵然若失,低頭看了眼什么都沒有的手,又看了眼離她好幾步遠的沈宴禮,心里空落落的。
就好像有什么東西,正在從她的手里慢慢流逝。
而他的話,也印證了這個猜想。
沈宴禮在她開口之前,率先打破了沉寂:“談什么?想要和我分手?”
他黑眸沉沉,視線凌厲,聲音比剛才還要冷冽。
周蕓晚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,可他冷漠的神情讓她不得不相信他確實是說出了“分手”兩個字,精致的眉眼登時染上了不可置信,臉頰也因為震驚而浮現出慍色。
“我沒有想要和你分手。”周蕓晚哽咽著,繼續道:“昨天和今天,我想了很多亂七八糟的事,但唯獨沒有產生過要和你分開的念頭。”
聽完她的話,沈宴禮眼尾猩紅乍現,昨天她說的話還歷歷在目,她居然說不想跟他分手?
心底積壓的怒火不由升騰起來,沈宴禮嗤笑道:“你不是說不想和我結婚嗎?我們之間既然注定沒有未來,為什么不早點分開?這樣對你對我都好。”
“……”
聽著他滿含譏諷的話,周蕓晚心尖處猛地一顫,她想要反駁,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,其實他說得對,分開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決定。
理智也告訴她及時止損,不要再耽誤他了。
可是要她說出答應分手的話,又是那么的難。
一時間,彼此都沒有再開口說話,沉默在空氣中蔓延,唯有遠處傳來的說話聲。
沈宴禮緊緊盯著她的臉,這個時候他多么希望她說一句挽留他的話。
只要她說她昨天說的都是氣話,并不是真心的,又或者像剛才那樣跟他服個軟,這樣就足夠了,可是都沒有,她的表情告訴他,她是真的不想跟他結婚。
沈宴禮閉了閉眼睛,腦海里閃過她無數次嬌俏明艷的臉,在一起的無數個瞬間告訴他,她分明是喜歡他的,可現在,他拿不準了。
想到這,他眉心緊蹙,聲線有些急促的發問:“晚晚,你究竟有沒有喜歡過我?”
他眼簾微垂,神色晦澀不清,像是在問她,又像是在問自己。
“我不喜歡你的話,會跟你親親抱抱嗎?”周蕓晚氣惱地咬了咬唇,破罐子破摔地揚聲道:“還會想跟你上床嗎?”
沈宴禮被她的話氣得不行,咬牙切齒道:“想跟我上床,卻不想跟我結婚?周蕓晚,你到底在想什么?”
周蕓晚忍不住反駁:“上床就一定要結婚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