狹窄的角落,回蕩著沈宴禮欣喜若狂的聲音,但是他又怕是他會錯了意,哪怕高興,也不敢表現得太過分。
周蕓晚聽著他鏗鏘有力的心跳聲,仰首望向他,用力地點了點頭:“嗯,我愿意。”
“真的?”沈宴禮大手捧著她白皙的小臉,聲音里全是緊張和小心翼翼。
周蕓晚勾了勾唇瓣,眼含笑意地回應道:“真的。”
“我不是不想結婚,而是不敢結婚,也不是不敢,就是害怕面臨婚后的各種問題……”周蕓晚說得結結巴巴,不知道該怎么跟他解釋,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。
沈宴禮看出她眼底流露出來的悲傷,心里也不是滋味兒,但是她只有說出來,他們才能共同解決,如果一直不說,那么問題就會一直在那,永遠不會消失。
于是他強忍著心疼,柔聲輕哄著:“慢慢來,不用著急。”
周蕓晚眨了眨眼睛,嬌嫩的臉龐嬌弱又乖順,深呼吸一口氣,隨后伸手緊緊扣住他的五指,似乎只有這樣,才能給予她足夠的勇氣,將那段隨著死亡而埋藏在心里的往事說出來。
“我跟你說個故事吧,我說完,你也許就能理解我為什么不想結婚了。”
故事圍繞著一個女孩展開,故事的前半段,溫馨又美好,那是一個充滿著愛的家庭,足以讓無數人羨慕。
可故事到了中期,隨著女孩出國留學,家庭就隱隱出現了問題,爭吵永無止境,可那時女孩在國外,就算心懷疑慮,也沒有深究下去。
故事到了后半段,女孩的工作越來越忙,有一天母親突然出了事,精神狀態不好到需要住院觀察的地步,女孩放棄了全部工作回家照顧母親,偶然間卻發現了父親出軌多年的證據,并且在酒店抓奸在床。
爭執中女孩才知道自己的父親這么多年來竟然一直在給母親下藥,母親的精神狀態才會突然爆發,而出現問題的那一天,竟然是父親帶著小三回了家,故意把母親氣出病想要借此把母親送進精神病院。
女孩悲憤交加,但還是忍著怒火,本想拿著錄音和錄像證據先行離開,但是卻不小心被發現了端倪,最后被惱羞成怒的父親和小三推下高樓試圖毀尸滅跡。
說完,她忽地輕笑了一聲,自嘲道:“其實也沒什么,總結起來就是一個渣男為了小三拋棄妻女,先是想要把妻子送進精神病院,后來又把女兒推下高樓的故事。”
沈宴禮聽完后喉間哽塞,她是笑著的,可笑意不達眼底,反而流露出濃濃的悲傷和落寞。
若不是她口中的故事和她的經歷大相徑庭,他會以為這個故事說得不是別人,而是她自己。
沈宴禮喉結滾動,反客為主地握住她的雙手,一瞬不瞬地和她對視著,認真說:“晚晚,我不是他,我不可能做出這種畜生都不如的事。”
周蕓晚把一切都說出來后,一直堆積在心底角落的郁結似乎慢慢解開了。
自從重生到這具身體里之后,她一直不敢去想她死后醫院的母親有沒有得到妥善安置,她的渣爹和小三有沒有受到法律的制裁。
母親那邊有她經紀人兼閨蜜照顧著,就算她死了,也不會有什么問題,至于后者,應該會的吧,她相信帽子叔叔的執法能力。
她仍然忘不了被推下樓之前,渣爹看她的眼神是那么的狠毒,簡直枉為人。
渣爹對她造成的傷害和陰影實在太大,不是短時間里能夠消退的,以至于到現在,對感情她還是疑神疑鬼的,不敢輕易托付真心。
血脈相連的親人都能這么對你,更別說別人了,嫁錯了人,婚姻就是一座牢籠,連帶著子女一同遭罪。
可是感情的事誰又能說得準呢?她還是不可自拔地愛上了沈宴禮。
人的心都是肉長的,她能看得出來沈宴禮對她的愛,她想通了,她不能因為渣爹那個垃圾,就失去了愛人的能力,也失去對婚姻的信心,辜負這個世界上這么無條件愛她的人。
何況她不應該把渣爹犯的錯和沈宴禮聯系在一起,是啊,沈宴禮又不是她那個渣爹。
她不能潛意識里覺得結婚后他就會跟渣爹一樣背叛,也不能因此搖擺不定,既傷了他,也傷了她自己。
周蕓晚望著他溫柔至極的眼神,心里暖暖的,嘴角也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:“你當然不是他,如果你是,我會狠狠報復你,讓你知道什么叫做活著比死還痛苦。”
她的笑容比飯館外面的風景還要美麗,可是她的話語卻比任何恐怖片還要駭人。
“不會有那天的。”沈宴禮手指輕輕摩挲著她臉頰的淚痕,俯身吻了上去,聲音低沉地保證:“我會一輩子對你好,愛你,寵你,護著你。”
而他也會用余生來證實他所說非虛。
周蕓晚感受著臉頰和眼皮上傳來的微涼觸感,癢癢的,難以言說的悸動隨著肌膚,傳遞到她的五臟六腑和四肢百骸。
“嗯。”她害羞地嗯了聲。
沈宴禮垂眸看著她,見她在他的安慰下情緒有所好轉,才繼續開口:“等會兒回去后,我們就公開關系,然后和父母商量一下結婚的事情,怎么樣?”
周蕓晚對上他深邃如黑夜的眼眸,好似要陷進去一般,又軟又乖地點了點頭:“都聽你的。”
沈宴禮見她像只小貓在他懷里蹭了蹭,一副任由他安排的可愛模樣,不由輕笑了一聲:“都聽我的?”
“嗯,都聽你的。”周蕓晚鼻尖紅紅,眨了下水光漣漪的眼,粘人得很。
沈宴禮望著她白軟臉頰上兩個小小的梨渦,心里頓時軟得一塌糊涂,忍不住盯著她看了又看,目光劃過她的兩片唇瓣,被他咬傷的部位還往外冒著血絲。
黑眸逐漸暗沉,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劃過她嘴唇的邊緣,啞聲說:“對不起,我太粗魯了。”
“怎么了?”周蕓晚不明所以地抬眸,然而她的疑惑盡數被面前之人吞進了肚子里。
不同于剛才,現在的他很溫柔,緩而慢地替她撫慰舔舐傷口。
周蕓晚后知后覺察覺到他的意圖,仰起頭,修長細白的脖頸在空中劃過優美的弧線,主動迎合上去,加深了這個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