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對大嬸的指責,周蕓晚沒有陷入自證陷阱,而是用她自己為例反擊,虧沒吃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痛的,現在看,效果很是顯著。
隨便買了幾樣菜,周蕓晚就挽著沈宴禮離開了,全然不管大嬸的臉色有多臭。
回家途中路過藥店,周蕓晚就打發了沈宴禮進去買藥,她臉皮薄,就不進去讓人看笑話了。
等待的間隙,她無意中看到了街對面剛買完菜的李萍,對方一手提著滿滿幾袋菜,一手牽著五六歲大的兒子,大約是有些顧不過來,看上去有幾分吃力。
打量幾眼,周蕓晚剛要收回視線,李萍也注意到了她,對視幾秒,當即眼睛不是眼睛,鼻子不是鼻子。
前天聽周蕓晚說她和沈宴禮領證結婚了,李萍就去打聽了一下,不打聽還好,一打聽她叫一個氣啊。
沈宴禮和周蕓晚給院里其他人幾乎都發了喜糖,沒發到的,這兩天也陸陸續續給補上了,但唯獨沒給他們家發!連提都沒帶提一嘴的。
這讓別人怎么看他們家?
上次她家老吳惡意舉報沈宴禮的事被發現后,雖然在領導的安排下,雙方達成了和解,但是天下哪有不漏風的墻?一來二去,整個家屬院都知道了。
她家老吳因此受盡了院里人的白眼,連帶著他們一家子也不受待見。
有陣子她都不敢出門,一出門就是唾沫星子飛過來了,別人家也不讓孩子跟她家兒子玩,說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,怕孩子被帶壞。
這給她氣的哦,三天都沒吃下去飯!
日子本來就艱難,他們兩口子連幾顆喜糖都舍不得給他們家發,一絲面子都不給,這不是擺明了還是跟他們家不對付嗎?
她在家一通抱怨,偏偏連對方一個影子都沒看見,不知道是一直沒出門,還是剛好沒撞見,以至于她連個發泄的地方都沒有。
現在好不容易碰見了,她當然沒個好臉色。
然而她在這邊都要氣炸了,馬路對面的周蕓晚卻只是淡淡地撇了她一眼,就和從藥店里出來的沈宴禮一同離開了。
李萍一瞧沈宴禮也在,本來想上前吵架的膽子頓時就沒了,前天他那嚇人的眼神還歷歷在目,她就一個人,自然是干不過對方兩口子的。
愣神之際,手心突然被人拽了拽:“媽,我好餓,我們回家吧。”
李萍一腔火正愁沒地方發,狠狠瞪了他一眼:“一天就知道吃吃吃!”
吳可峰莫名其妙被吼了一聲,小嘴一扁,委屈得紅了眼,可他剛有哭的跡象,就又被罵了句:“不許哭!走快點,還要回去給你們吳家一家子做飯,我真是上輩子欠你們的!”
李萍帶著孩子,腳程慢了點,等她到家,隔壁的門早就鎖上了。
回到家,吳遠政還在睡覺,臥室的門緊鎖著,李萍把孩子丟給他奶奶帶,就馬不停蹄地去廚房做飯了。
今兒耽擱了一些時間,要是再不搞快點,吳遠政吃完早飯,上班就要遲到了。
忙碌了半個小時,總算是把一桌子菜給做好了。
餐桌正中央擺著一鍋鮮美的老母雞湯,是李萍早上四五點起來先燉上的,不然壓根來不及,其余兩道菜是簡單的炒蔬菜和白面饅頭。
吳遠政簡單擦了把臉就從衛生間出來了,往餐桌上一坐,端起李萍給他盛好的米飯,剛吃了一口,就想到了什么,對李萍說:“你現在去給隔壁沈教授他們家送一碗雞湯去,記得多挑點雞肉。”
李萍正在給吳可峰喂飯,聞言眼睛一蹬,心疼得要滴血,下意識脫口而出:“為啥要給他們送?連喜糖都沒給咱們家發,你還上趕著熱臉去貼別人冷屁股,下不下賤?”
他們家一個月就開幾次葷,老母雞湯更是難得吃上一回,多金貴的東西,他居然要免費送給別人?怕不是睡傻了吧?
聽到后半句,吳遠政臉黑了黑,不耐煩地皺眉道:“叫你去你就去,廢話咋這么多呢?”
李萍見自己丈夫臉色變了,遲疑了片刻,但還是嘴硬道:“要去你自己去,我才不去。”
“你以為我愿意去討好他啊?那還不是所長讓我和他搞好關系,不然以后所里面都沒人愿意和我合作了,什么好的項目我都插不上手,那這個家還吃不吃飯了?”
“到時候別說雞湯了,你怕是連這饅頭都吃不上!”
一聽這話,李萍不甘示弱地回懟道:“誰讓你閑得沒事干,去舉報人家的?現在知道后悔了?我當初就讓你別干這事,你不聽,現在好了,偷雞不成蝕把米,還要上趕著去巴結,我才不干這丟人現眼的事!”
李萍也知道現在所里面的人都避著他走,他們都說和他一向不熟的沈宴禮都遭到了舉報,要是和他走近點,一旦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,還不知道會被怎么對付呢。
人活一張臉,天天被這樣的風言風語折磨,自尊心一向強的吳遠政定然是受不了的,可是她不也一樣嗎?被他連累得連家門都不敢出。
一想到這,她就忍不住嘀咕道:“都怪你非要去舉報,結果副主管沒當上,差點連個組長的職位都沒保住。”
見她不僅敢和自己唱反調,還敢明目張膽地諷刺自己,吳遠政氣地把碗筷往桌子上一丟,聲音抬高了兩分。
“那我還不是為了晉升副主管?為了這個家?要是我能當上副主管,工資和待遇哪是現在一個小小的項目組長能比的?”
只不過結果確實如李萍所說的那樣,要不是他緊急送了禮,組長的位置都差點沒了,副主管也相當于拱手讓給了沈宴禮。
吳遠政越想越煩,又把話題引到了雞湯上:“你去不去?不去,就給老子滾出去!”
李萍被他這么一吼,也來了脾氣,當即也把碗筷往桌子上一扔:“我就不去!我就不滾,那咋啦?”
眼見夫妻倆的戰爭一觸即發,一旁的吳母開了口:“你們倆都別說了,消消氣,我去,我去成了吧?”
說著,吳母就從椅子上起身,去廚房里拿碗盛湯了,只不過她沒舍得盛雞肉,多盛了些雞湯,雞肉留著,晚上摻點水,不還是雞湯嗎?
周蕓晚可不知道隔壁已經硝煙四起了,她正坐在沙發上美滋滋地吃零嘴看電視,沈宴禮則在廚房處理剛買的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