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梁淑琴的狀態實在不好,周蕓晚下意識多看了她兩眼。
而梁淑琴察覺到她打量的視線,忽然炸了毛,一邊用力掙脫梁母的桎梏,一邊對著她罵罵咧咧:“周蕓晚,看到我變成這副鬼樣子,你是不是很得意啊?”
沈宴禮幾乎在梁淑琴有所動作的同時,就伸手把周蕓晚護在了身后,不讓她有絲毫靠近的可能。
周蕓晚透過沈宴禮的肩膀,看向瘋瘋癲癲的梁淑琴,忍了忍脾氣,還算心平氣和地回復了句:“我為什么要得意?你過得怎么樣,跟我有什么關系?”
除開那些恩怨,他們跟陌生人無異,她變成什么樣,是好是壞,都與她無關。
梁淑琴握緊垂在身側的拳頭,咬牙切齒道:“怎么跟你沒關系?要不是你,我會被文工團處分嗎?又會被退團嗎?”
聞言,一旁的梁母愣了愣,猛地轉頭看向周蕓晚,這姑娘就是害她閨女丟了工作的人?
梁淑琴被退團了?周蕓晚倒是第一次知道這事,不過她只是愣怔了一瞬,就回過了神。
一是因為梁母探究的目光,二是因為梁淑琴的語氣充斥著滿滿的惡意,無異于是把她受處分和退團的原因全都怪罪到她身上。
她可不背這鍋。
周蕓晚冷笑一聲,毫不客氣地回懟了回去:“時間一久,人總是會忘記自己做過的壞事,這句話說的還真是沒錯,你被處分,被退團,難道不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嗎?”
“你要是不陷害我,不在背后搞那些小動作,能被處分?”
要是說得再難聽點,就是梁淑琴活該。
心懷不軌的人,在哪兒都待不長久。
“還有你是不是忘了,當初副團長要直接開除你,我還幫你說了話,才只讓你遭個處分,你不感激就算了,還怪我怨我,是不是不太合適啊?”
雖然現在梁淑琴還是被退團了,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她當時幫對方說過話,這年頭像她這樣以德報怨的人可不多了,可梁淑琴倒好,過去了這么久,居然還能倒打一耙。
話要說清楚,講明白,這樣才不會被人誤會。
周蕓晚說完這段話,扭頭看了眼若有所思的梁母,看得出來梁母比梁淑琴要有腦子,遇事也更冷靜,這會兒估計已經回過味來了。
要不是因為大家都是一個家屬院的,抬頭不見低頭見,她才懶得掰扯這么久。
想到這,周蕓晚悄悄拉了拉沈宴禮的袖子,不想再跟梁淑琴糾纏下去了。
沈宴禮會意,開口對一旁的梁母說:“伯母,我們還有事,就先走了。”
對待長輩,還是要有基本的禮貌,再者這件事跟梁母又沒關系,梁母也沒有插嘴,所以他的語氣還算客氣。
梁母面色有些微的難看,點了點頭。
見狀,周蕓晚挽著沈宴禮就要離開,可還沒走遠,就聽到恨鐵不成鋼的罵聲:“死丫頭,你為啥要誣陷人周同志?你說話啊?”
“我怎么生出你這么個女兒?心思不放在工作上,成天搞這些歪門邪道!”
梁淑琴臉色變了變,支支吾吾道:“不是我要那么干的,是婉婉姐先提出來的,我、我……”
像是找到擺脫梁母罵聲的借口,梁淑琴連忙補充道:“是婉婉姐讓我傳播出去的,我一開始壓根就沒想到這方面來……”
聽到這話,梁母聲音頓時抬高了兩分:“你說是趙婉婉讓你干的?”
梁淑琴捂著被掐疼的胳膊,點了點頭道:“嗯,確實是婉婉姐先開始說的。”
梁母又掐了把梁淑琴的胳膊,忍不住道:“你是不是蠢啊?被人當槍使了還不知道!”
她當時接到文工團的通知時就覺得奇怪,她家閨女向來不太聰明,怎么可能想得到害人的事?
而且自打她家閨女從文工團退團后,那個趙婉婉就再也沒來過他們家了,要說其中沒鬼,她第一個不信。
她活了幾十年,小女孩之間的彎彎繞繞,那些個心計,稍一琢磨就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了。
好啊,她家閨女這個蠢貨,只怕是被人賣了還要給人數錢!
一想到這,梁母就氣不打一處來,扯著梁淑琴的胳膊就往趙家的方向走:“走,跟我去趙家,我今兒必須得給你去討個說法。”
梁淑琴吃痛,掙扎了幾下,但還是拗不過梁母的力氣,幾乎是被拖著往前走。
梁母和梁淑琴的對話斷斷續續傳到周蕓晚的耳朵里,眉心當即蹙了蹙,如果她沒理解錯的話,梁淑琴是被趙婉婉利用了。
趙婉婉躲在背后指揮,梁淑琴則是那個沖在前面的“打手”。
趙婉婉全身而退,什么事都沒有,梁淑琴則成了犧牲品,不僅工作沒了,還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。
就在她沉思之際,沈宴禮摸了摸她的額發,柔聲問道:“很在意嗎?”
周蕓晚仰頭和沈宴禮對視一眼,努了努嘴道:“有一點吧。”
事實真相是什么,她還挺好奇的。
看梁母那架勢,怕是不會善了。
“你說那兩家人會不會打起來?”周蕓晚感興趣地問了句。
沈宴禮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,沉吟片刻,說:“要跟過去看看嗎?”
周蕓晚腳步一頓,認真想了會兒,最終輕笑著搖了搖頭:“算了吧,我可不想因為看熱鬧,又把自己牽扯進去。”
沈宴禮想了想的確是這樣,不過有他在,趙家和梁家估計不敢怎么著,但是為了人身安全著想,還是不去的好,于是他挑了下眉:“那我明天去打聽一下。”
周蕓晚有些詫異,腦中因為他的這句話,莫名浮現出他圍在一群大媽身邊問東問西的畫面,眼睛頓時彎成了月牙。
她笑瞇瞇地戳了戳他的手臂,戲謔道:“你什么時候這么八卦了?”
沈宴禮嗓音低沉,如實回答:“因為看你比較感興趣。”
周蕓晚眨了眨眼睛,瞅一眼他平淡無波的面容,的確,他可不像對這些撕逼戲碼感興趣的人,但是他居然愿意為了她去做平時不會做的事。
周蕓晚心跳就加快了兩聲,臉頰也熱了熱,這種小細節可真讓人心動。
她強撐著燥熱的內心,故作淡定地說:“哦,那你明天打聽的時候,可別跟別人說是我問的。”
沈宴禮理了理她戳到嘴唇的圍巾,輕聲應道:“我會的。”
微涼的指尖不經意掃過她的肌膚,眸光落在她紅潤的小臉,忽地勾了勾唇,俯身貼在她耳邊補充:“畢竟我家老婆,臉皮薄。”
他嗓音清洌,氣息沉冷,撩人于無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