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蘇爺！蘇爺您等等我！”
蘇陽的腳步并未停下。
元真緊趕慢趕地跟在旁邊，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蘇陽的臉色，一邊壓低了聲音，憂心忡忡地說道：“蘇爺，您可千萬要提防著點！火云老祖那幫人，個個都是睚眥必報的主兒，今天在您手上吃了這么大的虧，絕不會善罷甘休的！他們肯定會……”
“之前只是警告。”蘇陽的腳步微微一頓，語氣平淡地打斷了他：“下次再來尋釁，我不會手下留情。”
那聲音里沒有殺氣，沒有怒火，只有一種陳述事實的冷靜。
可就是這份冷靜，讓元真激靈靈打了個寒顫，到嘴邊的話瞬間就咽了回去，再也不敢多言半句。
他現在算是徹底看明白了，這位蘇爺根本就不是什么新人，而是個超級狠人！
二人就這么一前一后，很快便走出了第一霧界的范圍。
剛一踏出那片終年不散的迷霧，元真便眼尖地看到，不遠處的空地上，兩名銀牌員工已經恭敬地候在一個大集裝箱旁。
一見蘇陽，二人連忙迎了上來，忙道：“蘇老師，您要的東西已經備妥！”
元真瞳孔驟然一縮！
永夜商會！？
這讓元真下意識的和銀牌保持住了距離，有些不敢置信的望向了蘇陽，低聲道：“蘇爺！您……您怎么會是第九夜主的人？”
蘇陽并未理會他的失態，只是走上前，在那銀牌員工的幫助下，打開了集裝箱的一角。
一股濃烈到近乎于實質的酒香，瞬間沖天而起！
蘇陽滿意地點了點頭，沒有過多解釋，只是對著那銀牌員工道：“辛苦兩位了。”
“那我倆就回去復命了。”
“慢走。”
銀牌員工恭敬地行了一禮，隨后傳送離去。
蘇陽看了一眼那巨大的集裝箱，深吸一口氣，雙臂發力，將那小山般的集裝箱直接扛了起來，轉身便要往霧界里走。
“蘇爺！蘇爺且慢！”
元真見狀，也顧不得心中的恐懼了，一個箭步沖上前，攔住了蘇陽的去路，臉上滿是焦急與不解，聲音都帶上了顫音。
“蘇爺！咱們……咱們再怎么說，都是同根同源的人族啊！那第九夜主，終究是天外來人！是異類啊！”
他的聲音壓得極低，仿佛生怕被什么人聽了去。
“兇獸也好，孽物也罷，那都是跟第九夜主一伙的！您……您天縱奇才，何等的英雄人物，怎么……怎么就投敵了呢？”
元真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，就差捶胸頓足了。
投靠第九夜主，這在他看來，與認賊作父無異！
蘇陽扛著那沉重的集裝箱，身形穩如泰山，他瞥了一眼滿臉憋屈的元真，語氣依舊淡漠。
“我并未投敵。”
“如今的永夜商會，也并非以前的永夜商會了。”
“你在霧界待了幾百年，不知道也是正常。”
元真聞言，整個人都愣住了，臉上寫滿了茫然。
“啊？是……是這樣的么？”
“信不信由你。”
蘇陽懶得再多費口舌，說罷，便扛著集裝箱，邁開大步，再一次走進了那片迷霧之中。
元真站在原地，呆滯了半晌，最終還是一咬牙，一跺腳，滿心困惑地跟了上去。
……
玄天谷，西側密林。
當蘇陽扛著那巨大的集裝箱，再一次出現在那彪形大漢面前時，大漢那雙銅鈴般的虎目，瞬間就亮了。
他一個箭步沖上前來，也顧不上跟蘇陽說話，蒲扇般的大手直接在那集裝箱上一拍！
砰！
堅固的金屬外殼，竟是如同紙糊的一般，被他硬生生拍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。
濃郁的酒香，如同找到了宣泄口，瘋狂涌出。
“好！好酒！”
彪形大漢的臉上，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興奮與渴望，他哈哈大笑著，將那巨大的手臂直接伸進了窟窿里，一把便抓出了十幾壇密封的酒壇。
他甚至懶得去開封泥，直接將酒壇湊到嘴邊，如同喝水一般，仰頭便灌！
咕咚！咕咚！咕咚！
酒水順著他那虬結的胡須流下，浸濕了古銅色的胸膛，但他卻毫不在意，一壇接著一壇，片刻的功夫，便將那十幾壇烈酒喝得一干二凈。
“嗝……”
一個悠長的酒嗝打出，帶著一股灼熱的氣浪。
“過癮！過癮！哈哈哈！好多年沒喝得這么痛快了！”彪形大漢將空酒壇隨手一扔，抹了把嘴，看向蘇陽的眼神，也變得順眼了許多。
“你這小子，不錯！對我的脾氣！”
他也不客氣，索性一屁股坐到了集裝箱上，一壇接著一壇地往嘴里灌，不過片刻的功夫，那集裝箱里面的烈酒便被他喝了個底朝天。
喝完之后，這才心滿意足地看向蘇陽，眼神也變得正經了幾分，那雙虎目之中，閃過一絲審視的精光。
“你那個什么山河社稷圖的計劃，我也聽見了。”
“不過嘛……”他撇了撇嘴，臉上帶著幾分不屑：“就憑羅辰那點三腳貓的本事，也能弄出你說的這玩意兒？”
蘇陽自然不會說那底層架構根本就是個半成品，還是羅辰在他的指點下完成的，只是拱手道：“此乃羅辰前輩窮盡心血的成果。”
彪形大漢聞言，也沒糾結，反而又道：“他們三個膽子倒是不小啊！趁著第九夜主入夢的功夫就把永夜商會給偷了！”
“季如是這小子還設法將泊異給封印了。”
彪形大漢一時間頗為感慨。
“他們三個……是真他娘的舍得啊！”
“幾千年的道行啊！說不要就不要了！”
蘇陽的臉上，終于露出了一絲動容，那是一種近乎于悲壯的敬意。
“三位前輩，從一開始，就沒想過要留有余地。”
“他們已經做好了……被清算的打算。”
“第九夜主醒來之日，便是他們身隕之時。”
彪形大漢聞言，徹底沉默了。
他那雙虎目之中是一種復雜到了極點的神色。
有震驚，有欽佩，也有一絲……兔死狐悲的蕭索。
許久，他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。
蘇陽看著他，再次拱手，聲音沉穩而又堅定。
“羅辰前輩，已經設下秘法。”
“待他身隕之后，山河社稷圖的掌控權，會自動……歸于我來執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