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對上盛眠滿懷期待的眉眼，陸霆梟將心底的不滿強行壓了下去，道：“對，我放你自由。”
這是他欠她的。
盛眠緊緊握著那份合同，心底說不出的復雜。
明明是她堅持要離開的，可真到了這一刻，她發現自己心底還是隱隱有些不舍。
畢竟她跟了陸霆梟整整三年。
而這三年里，攢了太多或美好或甜蜜的回憶。
這些都是無法輕易抹去的。
盛眠用力閉了閉眼，強迫自己從痛苦的情緒中抽離，從桌上拿起筆，準備簽上自己的名字。
總要邁出這一步的。
簽完字，她和陸霆梟就徹底結束了。
只是，筆尖還沒來得及落在紙上，手背忽然就被一只溫熱的大手按住。
陸霆梟道：“等一下，我話還沒說完。”
盛眠如同被電到一般，快速將自己的手抽回來，目光警惕道：“你不會是想反悔吧？陸霆梟我告訴你，做人得言而有信！”
陸霆梟默默盯著她看了片刻，才道：“我沒有反悔，我同意你離職，但……不是現在。”
“什么？”
盛眠滿頭霧水。
陸霆梟淡淡道：“你是不是忘了，AC項目還沒結束，這個項目傾注了你所有的心血，你忍心做到一半就離開嗎？”
盛眠抿了抿唇。
她的確有些舍不得。
AC項目從立案開始，就是由她一手負責的，現在總算正式步入正軌，她卻要離開了。
見盛眠表情有松動，陸霆梟立刻道：“AC項目已經快到收尾階段了，最多一個月，等圓滿結束還會有一筆豐厚的獎金，你真的要放棄嗎？”
盛眠緊緊握著那只筆，卻遲遲沒簽下自己的名字。
她暗暗咬牙，瞪向陸霆梟。
這人怎么每次都能精準拿捏她！
半晌后，她將手中的筆放下，堅持道：“留下可以，但這份合同必須得放在我手里，如果你和宋雨柔再惹我不高興，我隨時都會簽字離開。”
陸霆梟緊皺的眉心緩緩舒展，笑著答應：“好。”
盛眠沒想到他這次那么好說話，總覺得這其中沒那么簡單。
她想了想，忍不住道：“陸總，我現在就是個小職員，AC項目好像不歸我管了呀，想讓我留下也可以，但必須給我復職。”
陸霆梟勾唇：“公司程序還沒走完，我立刻讓人撤銷，你現在依舊是我的秘書。”
盛眠冷哼一聲，這還差不多。
“不過，我這個秘書連間像樣的辦公室都沒有，沒法辦公。”
陸霆梟今天格外的好脾氣，縱容地指了指他身側的桌子，“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，以后你就在這辦公，我保證你的位置沒有人能搶走。”
盛眠順著陸霆梟指的方向看去，這才注意到，這里竟然多了一套辦公桌。
她深深看了陸霆梟一眼，望著他云淡風輕的表情，頓時有種被算計的感覺。
“陸霆梟，你是不是早就算計好了？”
陸霆梟眼底的笑意更濃，“怎么能說是算計呢，我這分明是惜才，你待在這里辦公，我保證沒有人敢動你的位置。”
盛眠連忙搖頭：“不行！你給我換一間辦公室。”
跟陸霆梟待在一起辦公，怎么想怎么怪異。
況且，公司原本就有不少他們倆的傳聞，要是被人發現他們竟然連工作都要待在一起，豈不是更會惹人誤會？
陸霆梟慵懶地往椅子里一靠，懶懶道：“其他的辦公室都被占滿了，你沒有選擇。”
“陸霆梟！”
盛眠瞪向他，臉上寫滿了被算計的憤怒。
陸霆梟不為所動，用眼神示意她坐過去，“盛秘書，今天要處理的文件已經放在桌上了，記得下班前交給我。”
盛眠雙手握緊，在心里不停默念：“為了獎金，我忍，我忍……”
等項目結束，她立刻就走人！
陸霆梟見盛眠坐過去，嘴角不受控制地揚起。
這時，辦公室的門猛地被人推開，宋雨柔紅著眼眶沖進來，哭著道：“霆梟哥，我已經知道錯了，你不要斷掉宋家的項目好不好？”
盛眠聞聲抬眸，輕挑了下眉。
陸霆梟竟然將宋氏的項目給停掉了？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啊。
宋雨柔沒想到盛眠也在里面，哭聲頓時僵住，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，“盛眠，你怎么會在這？你為什么會在霆梟哥的辦公室！”
盛眠單手托著腮，好整以暇地勾了勾唇，“當然是陸總叫我來的，有什么問題嗎？”
宋雨柔瞪大了眸子，跑到陸霆梟面前，厲聲道：“霆梟哥，盛眠那樣欺騙你、背叛你，你怎么能讓她和你待在同一個辦公室呢！”
陸霆梟靜靜望著她，“雨柔，這是我的私事，輪不到外人來管，你來找我有事嗎？”
宋雨柔被他冷漠的語氣傷到，愣在了原地。
“霆梟哥，我來是想認錯的，我……我以后再也不背著你做那種事了，求你饒過我這一次，也放過宋家好嗎？”
陸霆梟漆黑狹長的鳳眸微瞇，一抹暗芒劃過。
“雨柔，你該道歉的人不是我。”
宋雨柔臉色又是一僵，下意識看向盛眠。
讓她給盛眠這個賤人道歉？憑什么？
盛眠怎么配！
盛眠可太了解宋雨柔這種眼神了，那是高高在上的看螻蟻般的眼神。
仿佛一只腳就能隨時碾死她。
充滿了不屑和厭惡。
盛眠紅唇微微上揚，淡聲道：“陸總說得對，宋小姐想道歉也得找對人才行啊，我才是受害者呢。”
“宋小姐準備好道歉了嗎？我已經準備好聽了，開始吧。”
宋雨柔暗暗咬牙：“盛眠，你少得意！你算什么東西，我憑什么要向你道歉！”
面對宋雨柔的貶低和謾罵，盛眠不僅沒生氣，反而莞爾一笑。
“陸總，你也聽見了，宋小姐不愿意道歉。”她嘆息一聲，幽幽道，“我也能理解，畢竟誰讓我出身低微呢。”
陸霆梟見她低垂著眉眼，一副失落委屈的模樣，劍眉瞬間蹙起，命令道：“雨柔，向盛眠道歉。”
“霆梟哥……”
“道歉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