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門不遠處。
賈全站在一張桌子后面，兩個兒子賈佐，賈佑站在桌子兩邊，裴云則是站在賈全后面。
四人都戴著口罩，桃源縣的士族頓時感到新奇，朝著這邊走來。
薛文舉也走了過來。
看著四人臉上的口罩，眼中有著一絲驚奇之色，這和他們的蒙臉巾很像，但感覺高級了很多。
而且這種樣式的蒙面巾從未見過。
剛才對方喊什么，口罩？
這名字倒是很貼切。
“賈掌柜。”
張奎走了出來，給賈全打了個招呼。
薛文舉道：“你認識？”
“回大人，這位是佐佑客棧的賈掌柜，這是他兩個兒子，這位是？”
“我姓王。”裴云隨意編了個姓。
薛文舉點了點頭，開口道：“賈掌柜，你剛才說這口罩能夠防止疫病傳染，是真是假？”
“當然是真的，草民豈敢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，戴上這口罩，能最大程度地防止傳染，當然世事無絕對，草民也不敢說絕對能防住，但至少能防住大部分。”
“能防住大部分就已經是神物了。”
隨行的一名郎中開口，瘟疫在這個時代是無解的，以前發生瘟疫，很多村莊全部死絕，而瘟疫最可怕的就是傳染極快，人們除了逃之外，沒有其他辦法。
如果這口罩能防住大部分的傳染，那就已經很不得了。
其余幾名郎中也都點頭。
一名士族道：“你這口罩怎么賣？”
“十兩銀子一個。”
聽到這價格，張澤山拿起桌上放著的口罩，微微皺眉“這東西這么薄，看著也沒什么特別，和蒙面巾也沒什么差別，就要十兩銀子一個，這不是漫天要價嗎？”
裴云此時開口“制作這口罩的材料可是特殊織物，工藝復雜，豈是蒙面巾能比的，十兩銀子就能防止傳染，護你周全，如果你覺得你的命不值十兩，你可以不買。”
張澤山臉色微微一僵，一旁的錦衣的公子則是笑道：“張兄，十兩銀子對你我來說算得了什么，這位兄臺說得不錯，既然這口罩能防止傳染，別說十兩，百兩我也買。”
賈全暗暗咂舌，這些士族真的是有錢啊。
其他士族此時已經開始掏錢，他們從桃源縣逃出來，幾乎將家中的銀兩都帶在了身上，好在那些流民搶的是吃的，錢財倒沒有怎么搶，否則還買不起。
見到這些士族開始購買口罩，裴云臉上露出笑容。
覺得這錢真好賺。
不多時，眾人都有了口罩，戴在臉上，確實覺得比蒙面巾舒服，方便。
只需要往耳朵上一掛就戴上了，不像蒙面巾還要在腦后打結。
“咳咳。”
就在此時，一名容貌枯瘦，留著山羊胡，看上去病懨懨的老者喉嚨里傳來一陣咳痰的聲音。
這老者摘下口罩，身旁的一名頗為貌美的婢女立即上前，微微矮身，小口張開，老者立即將喉嚨里的痰吐入婢女口中，臉色舒服了不少，重新將口罩戴上。
而那婢女面無表情，只是喉嚨微動，將那口老痰吞了下去，隨后又退到了一旁，腦袋低垂，從這熟練程度來看，已經習以為常。
其他士族也都習慣了這種事，畢竟他們也經常這么做。
而裴云以及賈全三父子則是瞪大了眼睛，眼中有著震驚和不可思議之色。
裴云看著那神色如常的女婢，只感覺胃里一陣翻江倒海，差點忍不住嘔吐出來。
他知道這個時代女子地位低下，但也沒有想到會到這個地步。
那可是一口老痰啊，居然能吞下去，不覺得惡心嗎？
他知道古代有美人盂，還以為是夸大，沒有想到現在親眼見到了，真是百聞不如一見，太變態了！
那女婢長得乖巧，這要是放在現代絕對是眾多男人心中的女神，但在這個時代卻只是接痰的工具。
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，還是道德的淪喪！
賈全三人也大腦空白，雖然對士族的驕縱生活有所耳聞，但親眼目睹這樣的場景，仍是深受沖擊。
殊其士庶異其貴賤！
這一刻體現得淋漓極致。
張澤山此時笑道：“袁老，你家的美人盂倒是乖巧，可惜我家的在路途中都死光了，肛狗也沒有了，都是那群該死的賤民，遲早要讓他們好看。”
被稱為袁老的山羊胡老者笑了起來“想要美人盂和肛狗有何難，城外那么多賤民，只要你開出價碼，那些賤民就會趨之若鶩，何愁找不到人。”
另一名士族笑道：“是啊，正好天氣越加冷了，暖足婢，暖手婢，肉屏風也該派上用場了，我家的也死得差不多了，可以從那些賤民中挑選一些出來。”
又一人道：“剛才爆發了沖突，你們說這些賤民會來嗎？”
“呵呵，能服侍我們士族，是他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，別看那些賤民剛才似乎很有骨氣，但只要我等出去招攬，這些賤民必定會來。”
“這些賤民天生就是服侍我們的，他們清楚，我們也清楚，誰也改變不了。”
一名錦衣公子道：“你們就不怕那些賤民身上有瘟疫？”
張震道：“趙世侄，之前我就說了這次的瘟疫發作極快，一旦感染活不過一天，真要這些賤民感染了瘟疫，早就死了，哪里還能到這里來。”
聽著這些士族左一句賤民，右一句賤民，裴云聽得無名火起，特別是還聽到了肛狗，暖足婢這些稱呼，讓他對這些士族厭惡至極。
平民百姓在這些士族眼中地位如此之低，那他這個山賊豈不是就處在鄙視鏈的最底層。
不氣，不氣，氣出病來沒人替。
裴云自我安慰著，目送著這些士族走遠，口罩還剩了一些。
他想了想道：“賈佐，賈佑，你們將剩下的口罩拿去平安巷賣，能賣多少算多少。”
“賈全，我們回去。”
……
客棧內。
裴云將賣口罩的錢拿出來清點了一下，一共一千三百二十兩。
其中一千兩都是銀票，三百二十兩是銀子。
銀票可以在任何一個城鎮的錢莊兌換，裴云準備先將這一千兩放起來，手中也要留些錢才行。
三百二十兩，留了五十兩，其余的則是全部兌換成余額。
商場余額已經到了15萬之多。
等到賈佐，賈佑回來，看余額能不能到20萬，得回山寨了，山寨中留的糧食只夠吃七天，這都過去三天了。
一直不回去，恐怕賊心不穩，如果全都跑了，那之前的訓練就白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