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英整個人恍恍惚惚的,阮書云將她送到臥室后,還是不放心,干脆坐在椅子上守著她。
守到半夜,見她睡熟了,阮書云這才放心的去其他房間休息。
但剛睡著,她便聽到外面有動靜。動靜不大,但她睡覺輕,所以還是聽到了。她怕段英又做傻事,于是趕忙起床。
來到外面,她看到段英正輕手輕腳的下樓梯,生怕被她聽到似的。
“你要干什么去?”阮書云問。
這一聲嚇到了段英,只見她哆嗦了一下,接著竟開始慌忙往樓梯下面跑。
阮書云皺了皺眉,忙往下追。
一直追到院門前,因為院門鎖著,而段英沒有鑰匙,這才被攔住了。
“讓我走,讓我走……我不能被他抓到……我會死的……”段英搖晃著院門,嘴里不停的說著這樣的話。
阮書云皺眉,“你能逃到哪兒?”
段英猛地轉身看向阮書云,她用力呼吸著,慌亂的眼神慢慢鎮定下來。
“我知道我對不起你,我也知道我應該去自首,還你們清白,可……”段英抿了抿嘴,“可如果我去自首,我這一輩子就完了?!?/p>
“所以?”
“我前幾天已經買好了去國外的機票,我想徹底離開云城,重新開始新的生活。阮姐,對不起,我知道我很自私,求你放我走吧,放我走吧!”
段英雙手合十求著阮書云,求她放自己走。
阮書云呼出一口氣,“你覺得你逃到國外,便能逃出李青云的魔爪?”
“我能,我有信心不讓他找到我!”段英忙道。
“然后你就能放下這里發生的一切,開始新的生活?”
“我可以,我可以放下所有的一切!”
阮書云靜靜看著段英,這樣看了很久。
“你幾點的飛機?”
“欸?”
“我送你。
宋顏把車留下了,阮書云載著段英先回了她家。
確定李青云沒有在這兒后,阮書云幫忙段英收拾行李。二人匆忙收拾了一個大箱子,段英再拿上身份證、護照和銀行卡這些,她們趁著天還未亮趕緊離開了。
再次坐上車,阮書云送段英去機場。
車里,段英羞愧的低著頭,沒有勇氣面對阮書云。
“既然決定離開了,那就把恨和歉疚這些都放下吧。其實所有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,你殺你繼父是因為他欺負你,你害我們是因為李青云逼迫你,所以你以后就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,讓自己心安吧?!比顣频馈?/p>
“阮姐,我……”
“什么都別說了,出國以后好好生活,別自己為難自己。
將段英送去機場,阮書云看著她過了安檢,懸著的一顆心也終于放下了。只是,段英可以開始新生活,她能開始嗎?
段英可以放下,她能放下嗎?
事實是,她不能。
不論有多難,她還是要為自己討回公道!
剛坐進車里,宋顏給她打來電話,問她和段英怎么沒在別墅里。
“段英要出國,我送她來機場了。”
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,“你就這么讓她走了?”
“她,挺可憐的,我不想為難她。”
“可你放她走了,李青云會放過你嗎?”
“我知道我要獨自面對他,獨自去打敗他了?!?/p>
“你有把握?”
阮書云苦笑,慘就慘在她完全沒有。
掛了電話,段英深深嘆了口氣,頭無力的搭在方向盤上。她心里其實很慌,很怕,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走,更不敢想象獨自面對李青云時,她該怎么做。
正這個時候,李青云打來了電話。
“你把段英藏哪兒了?”電話一接通,里面就傳來了李青云的怒吼聲。
阮書云剛要開口,機場的廣播開始播放了。
“你在機場?你把段英送去機場了?她去哪兒了?”
“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,我來機場有別的事,沒和她在一起。”
“阮書云,你還想騙我!軒軒現在在我這里,你要想要回軒軒,立馬把段英帶過來!”
聽到軒軒在他那兒,阮書云眉頭一下皺起。
“你又拿軒軒威脅我!李青云,你這個人渣,軒軒是你兒子,不是你威脅我的工具!”“
“別廢話,把段英帶過來,我們之間沒有你的事!”
“李青云……”
她話還沒說完,李青云那邊已經掛了電話。
阮書云深吸一口氣,然后啟動汽車,打算直接去找李青云。
而當她就要離開的時候,竟看到段英從機場里面出來了。
她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,腳步堅定的朝她這邊走了過來。
阮書云降下車窗,不可思議的看著段英。
“你,你怎么又出來了?”
段英沖她笑了笑,“我決定去自首了?!?/p>
“你……”
“因為我的懦弱,我已經害了太多人,不能再這樣下去了?!倍斡⒗_車門坐了進去,“不過在去自首前,我想去看望一下奶奶。”
半個小時后,阮書云將段英送到了劉教授家樓下。
“我在下面等你?!?/p>
“好?!?/p>
段英深吸一口氣,而后下車上樓了。
她打開家門,進去里面,見劉教授正躺在陽臺的躺椅上曬太陽。聽到動靜,她坐起身,看到是她,便笑著躺了回去。
“你不是說這幾天忙,不來家里看我了嗎?”
段英聽到這話,心里一陣酸脹。
她其實沒有那么忙,之所以總拿這個當借口不來看望老人,只是因為每次看到她,她都會很愧疚。繼而想起謝邈,然后就心痛的無法呼吸。
段英走過去,拿了個小板凳坐在老人身邊。
“奶奶,我昨晚夢到謝邈了。”
聽到這話,劉教授有些吃驚的轉頭看向段英。
她們倆形成了一種默契,那就是從不跟對方提起謝邈。
這個她們最愛的人,也因為他的離開,而給她們留下了最深的痛。
今天,她突然提起,老人自然疑惑。
“你,你夢到他在做什么?”
“夢到他很憤怒。”
“憤怒什么?”
“他憤怒他那么愛我,包容我的一切,可我卻做了那么多對不起他的事?!?/p>
劉教授定定看了段英一眼,接著坐直身子,表情也嚴肅下來。
“那我問問你,你做了什么對不起他的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