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她,嘴唇微動道:“詩涵,再打一下。”
莊詩涵輕咬下唇,心中還在糾結著萬一惹惱了對方的后果,手上卻已經有了動作。
顯然,她的身體比嘴更誠實。
“啪!”清脆的巴掌聲響起的瞬間,周遭靜得落針可聞。
莊詩涵甚至能清楚的聽到,自己呼吸的節奏。
看著不怒反笑的聞祁,他強壓下心頭的忐忑,橫眉罵道:“上趕著挨打,聞祁,你還真夠犯賤的。”
她挑眉,“怎么,給你打爽了?”
聞祁拉過她的手,滿眼疼惜,“疼不疼?”
莊詩涵只覺得頭皮發麻,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道:“離我遠點,別逼我扇你。”
察覺到聞祁眼底的笑容淡了幾分,她冷了臉道:“你手臟。”
聞祁低頭一看,才發現被李壯咬傷的虎口還在源源不斷的滲出鮮血。
他不由擰眉,下意識將流血的手背在身后。
看著他近乎粗魯的動作,莊詩涵甚至要以為,他拿的那是別人的手。
她不由在心中感嘆,變態的思維跟正常人,果然不一樣。
對別人狠,對自己更恨。
意識到這一點,莊詩涵更覺得自己當初的選擇沒錯。
她當時真要是拋棄林庭風,跟著聞祁回了什么狗屁兩國,她早晚也會被被他影響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變態。
光是想想,她都覺得后背生寒。
感受到掌心傳來的熱度,莊詩涵回過神,才注意到聞祁用那只干凈的手拉住她的手。
她果斷抽回手,滿眼嫌惡道:“別碰我。”
聞祁眸色驟然一沉,“不讓我碰,你想讓誰碰?”
話音剛落,莊詩涵抬手就是一巴掌。
五根指痕瞬間出現在聞祁的臉上。
他膚色白皙,甚至勝過許多女子,紅腫的指痕印在臉上格外明顯。
對上那有些生氣的眼眸,莊詩涵滿眼譏諷,“風哥是我的未婚夫,我很快就會成為他的妻子。
你算個什么東西,也配跟他比?”
她說這話其實也帶著點賭的意思。
面上不動聲色,背在身后的手,早已經摸到了裝著迷藥的紙包。
只要聞祁有什么不對的反應,或者是表現出一點想要對她動手的念頭,她就立刻灑出藥粉放倒他。
無論如何,她絕不能再一次落到他手上。
聞祁舔了舔發麻的嘴角,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莊詩涵,漆黑的眼珠好似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,讓人只是看看都覺得后背發涼。
就在莊詩涵沉了心,打算動手時,忽聽他問:“那我現在算什么?”
什么算什么?
莊詩涵擰眉,就聽聞祁又問:“按照你們大安的說法,我算是你的外室?”
聽著這話,她險些沒當場笑出聲。
外室?虧得他能想得出來。
讀懂莊詩涵眼底的嫌棄之色,聞祁有些懊惱道:“大安與梁國習俗相差太多。”
說著,他眼底不由染了笑意,“待我將大安打下來,兩國合二為一,往后就不必再有這些煩惱。”
莊詩涵聞言,一時不知該笑話他大白天的說夢話,還是該提醒他“外室”兩個字不是用在男人身上的。
像他這樣的,只配叫姘頭。
難怪在邊城時,軍中的那些人總稱呼梁國人為蠻子,說他們是沒開化的人。
如今看來,兩國之間確實有著不小的差距。
猝不及防對上聞祁那雙冷沉的黑眸,莊詩涵動了動發麻的指尖,涼涼道:“那我拭目以待。”
她倒是要看看,這個聞祁究竟有多大的本事,還能將如今固若金湯的大安打下來。
畢竟吹牛,是不需要成本的。
聞祁此刻的想法,卻與莊詩涵截然不同。
他伸手想要去拉她的衣袖,被她瞪了一眼,又默默收回了手。
莊詩涵還從未在聞祁的臉上,看到類似于委屈的表情,不免覺得驚奇。
她挑眉問:“你不高興我打你?”
不過想想也是,聞祁好歹也是梁國的太子,從小到大都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,何曾受過這種委屈。
就連她現在細想想,也覺得自己方才的行為太過膽大。
如果沒賭對,聞祁萬一瘋起來,就算她今天能僥幸從這里逃了,他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將她抓回來。
她有幸來到這個時代,不僅要活得精彩,更是要做成一番成績留名青史的。
而不是當誰的妾,更不是當某一任太子的妾室。
即便真的成功逃了,那種躲躲藏藏見不得光的日子,她一天也過不了。
聞祁搖搖頭,看向她的眸色微沉,“我跟他,如何分大小?”
若非面對面的說話,莊詩涵甚至要懷疑,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聽。
他可是堂堂梁國太子,在說什么瘋話?
沒得到答案,聞祁眼底多了冷意,“你難不成打算讓孤做小?”
他沒有再自稱我,分明是真的動了怒。
可他質問的這句話,卻又讓他周身的氣勢降了一大截。
看上去,反倒像是受了委屈,要找大人評理的孩子。
莊詩涵眉頭緊皺,反問道:“我之前怎么同你說的?”
聞祁沉著臉,一板一眼道:“你說不愿意與人共事一夫,要一生一世一雙人。”
說實話,時隔兩年,莊詩涵自己都險些把這些話給忘了。
沒等她開口,聞祁繼續道:“我知你不愿三個人一起,我殺了林庭風,你就不必再為難了。”
莊詩涵脫口道:“你發什么瘋?”
聞祁諷刺地勾了勾唇,“果然,在你的心目中,他還是比我更重要。”
雖然覺得他這話聽起來很離譜,可莊詩涵卻不得不提醒他一句。
“我跟他相識,在跟你認識之前。”
所以嚴格意義上,他才是那個第三者。
“那又如何?”聞祁全然不在乎。
他陰沉著臉道:“林庭風明明許了要娶你為妻,心中卻還惦記著別的女人。
像這種對你不忠,又沒什么本事的窩囊廢,不值得你為他傾心。”
莊詩涵下意識反駁道:“不許你這么說他!”
她選的男人,即便是再不堪,也不是一個外人可以指手畫腳的。
聞祁眼底嘲諷更甚,冷笑著問:“你這般護著他,心心念念要嫁給他,可他呢?
安皇下旨賜你做他平妻,他可是連個屁都不敢放。”
想到什么,他眼底笑意更深,“也對,他的正妻之位可是留給宋言汐的,自然不可能為了你去得罪宣德帝。”
對上莊詩涵惱怒的雙眸,聞祁問:“即便如此,你還要嫁給他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