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14章，蕭小王爺的繞指柔（二十六）

新年將至，整個京城都沉浸在喜氣洋洋之中。

    由于在京沒有根基和人脈，相較于別家的不斷走親訪友，汪家就有些冷清的，既沒人邀請他們做客，也沒人登門拜訪他們。

    汪大老爺和兩個兒子還好，可以天天出門，倒也不無聊，但是家里的女眷就有些煩悶了。

    尤其是汪家母女三人都還做著攀高枝的夢，不出門交際，如何結交高門女眷，如何展露自身的優秀？

    這兩天，汪二姑娘臉色一直臭臭的，看向汪大姑娘時，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。

    汪大姑娘對于妹妹的態度十分生氣，在汪二姑娘又一次斜眼看向她時，沉臉問道：“二妹妹，我哪里惹著你了？”

    汪二姑娘憋了兩天，早就憋不住了，一聽汪大姑娘問，立馬將心里的不滿說了出來：“上次咱們去顏家的時候，若不是大姐姐攔著不讓葉月瑩去，顏家也不會惱了咱們。”

    “有顏家的引見，說不定咱們早就和別家女眷結識了，也用不著像現在這樣只能呆在家里干著急。”

    “我可聽大哥說了，因為威遠王妃回京，顏家又舉辦了好幾場宴會，勛貴王妃、達官女眷都去了不少。”

    汪大姑娘臉色難看得不行，出聲譏諷道：“二妹妹，你這推卸責任的本事真是夠厲害的，當初不讓葉月瑩去是我一個人的主意嗎？”

    汪二姑娘反唇相譏：“本來我和母親是沒那個意思的，要不是大姐姐你提起，我們哪會想到不讓葉月瑩去？”

    汪大姑娘氣得不行，見汪大夫人竟沒阻止妹妹，可見也是這么認為的，頓時委屈得連眼眶都紅了。

    當初若不是母親和妹妹也同意，就她一人阻攔，哪能攔得住葉月瑩，如今好了，錯處全部歸咎到她身上了。

    汪二姑娘看不慣汪大姑娘動不動就哭的做派：“大姐姐，你如今是越發愛哭了，我不過隨便說了兩句，你至于這樣嗎？好像我欺負了你似的。”

    聞言，汪大姑娘更氣了：“你......”

    汪大夫人見兩個女兒吵得不行，不得不出聲制止：“行了，你們都給我消停點，閑我不夠煩是不是？”

    在幽州，每年過年的時候，汪家哪里有這么冷清過。

    每到年末，天天都有官員女眷和當地鄉紳帶著年禮過來登門拜訪，累是累，可她也是真高興，她很享受別人的巴結討好。

    可來了京城，別說巴結討好了，她堂堂一個同知夫人，竟淪落到只能呆在家里無所事事了。

    這前后的落差，已經讓她心里很不舒服了，前些天還因為葉月瑩的事，被老爺當著子女的面那般斥責，她心里就更煩了。

    現在兩個女兒還鬧，真的是一點都不體貼和貼心。

    汪二姑娘撇了撇嘴：“母親，女兒還不是在為家里著急，在為大姐姐著急嗎？要是我們能融入京城的女眷圈，不僅父親不用發愁，就是大姐姐也能有個好前程呀。”

    汪大姑娘嗤笑出聲：“二妹妹如今是越來越會說話了，你是為了別人嗎，我看你是在為你自己的親事著急吧？”

    汪二姑娘沒否認，理直氣壯道：“是，我是在為自己的親事著急，可這并不妨礙我為家里和為大姐姐你著急呀。”

    不等汪大姑娘開口，繼續道：“大姐姐，開了年過幾個月可就是你和齊二公子的婚期了，你要不再抓緊點時間，恐怕就真的要嫁回幽州了。”

    這話把汪大姑娘說得啞口無言。

    汪二姑娘見了，得意的挑了挑眉。

    汪大夫人瞪了一眼小女兒，示意她消停些，沉默了一會兒，才自顧自的開口：“看來葉家在顏家那里也沒什么面子，顏家要真和葉家有舊，上次葉月瑩沒去，后面幾次宴會，理該再下請帖的。”

    汪二姑娘認同的點了點頭：“可不是嗎，讓我們白白期待了一場，母親你還送了好些好東西給那葉月瑩。”

    說著，面露嘲諷。

    “還有那蕭小王爺，我還以為葉月瑩有多能呢，真能勾搭上王爺，可瞧瞧這些天，那位尊貴的小王爺有再來搭理她嗎？”

    “我看呀，小王爺對葉月瑩也就是玩玩而已，估計是溫婉賢淑的閨秀見多了，冷不丁看到一個冰塊臉的葉月瑩，就眼前一亮。”

    “等小王爺回王府冷靜下來后，腦子自然就清醒了，這娶回家的姑娘還是要暖心一些的好，整天對著一個冷心冷肺的冰塊誰受得了呀。”

    汪大夫人搖頭說道：“我倒希望蕭小王爺真看上了葉月瑩，葉月瑩要真進了王府做妾，也能為你父親和兩個哥哥鋪路，就是你們兩個，也能跟著沾光。”

    聽到這話，汪大姑娘和汪二姑娘都不說話了，兩人明白汪大夫人說得對，可一想到葉月瑩能嫁給蕭小王爺那般出眾的人，心里就忍不住嫉妒。

    這天傍晚，汪大老爺帶著兩個兒子滿面笑容回來了。

    得知父子三人今天在茶館結識了工部員外郎錢大人和他的兒子，汪大夫人和兩個女兒都十分的高興。

    汪二姑娘笑著道：“我就知道，憑借父親和兩個哥哥的才學，就是沒有葉月瑩，沒有葉家，咱們家也能在京城立足的。”

    這話汪大老爺聽著十分順耳，笑呵呵的夸贊了汪二姑娘兩句：“對了，明天錢家要唱堂會，給了我一張帖子，明天咱們家一塊上錢家聽戲去。”

    可以出門做客，汪大夫人母女三人都很開心。

    這一次，汪大夫人沒有私做決定，而是直接問了汪大老爺：“要帶月瑩去嗎？”

    聽到這話，汪大老爺沉默了。

    上次外甥女當著蕭小王爺和吳公子的面，絲毫沒有給他留臉面，讓他想起來就心肝疼。

    哼，這個外甥女以為自己攀上了高枝，就不需要汪家了。

    可惜，她似乎太過高看自己了，那位蕭小王爺好像并不太重視她，要不然顏家這段時間舉辦宴會，怎么著一次也沒邀請她？

    也是，蕭小王爺是什么出身，外甥女又是什么出身？就算妹夫還活著，以葉家的家世也夠不著王府的。

    雖然有些遺憾沒能和王府攀上關系，可外甥女的態度讓他心寒，一個不向著汪家的外甥女，嫁得再好對汪家也沒助益，如此，還不如讓他來決定她的定親事，這樣也能幫到點汪家。

    “月瑩性子不討喜，就不帶著她了，免得得罪了貴人。”

    汪大夫人聽了，嘴角頓時上揚了起來。

    汪大公子皺了皺眉，父親沒注意到，可他卻明白，今天錢大人之所以主動和他們打招呼，是因為父親提到了蕭小王爺登門一事。

    要不要帶上表妹呢？

    看著高高興興說著明天穿戴問題的母親和兩個妹妹，汪大公子想了想，選擇了沉默。

    去錢家聽戲，表妹去不去好像都沒什么用，既然這樣，那就讓父親母親和妹妹們開心一些吧。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兒子兒媳再次撇下葉月瑩去參加宴會，氣得汪老夫人渾身哆嗦，不住的用手拍打著坐塌：“我咋生了這么一個的無情無義兒子呀！”

    葉月瑩勸了好一會兒，才將老夫人給勸住。

    等老夫人歇下，葉月瑩出了屋子，看著空曠的天空，長長的吐了一口氣。

    自古恩情最難報，因為汪家的收留之恩，這些年不管汪家挪用了葉家多少財產，不管待她有多不好，她都全部接下了，他日她離開汪家，也就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了。

    如今這樣就很好，沒有感情糾葛，她才能一身輕松。

    就在這時，管事突然匆匆進了院子，看到葉月瑩頓時雙眼一亮：“表姑娘，門口來了兩位嬤嬤，說是顏家三夫人身邊，來給咱家送年禮呢。你快通知一聲老夫人，夫人不在家，得勞煩老夫人見客。”

    顏家！

    葉月瑩不由拽緊腰間的玉佩，快步進了屋子。

    屋子里老夫人早就聽到了管事的話，已經起身在穿衣服了，邊穿邊說道：“瑩瑩，不要讓人久等，你快去迎迎。”

    葉月瑩站著沒動，想了想道：“外祖母，只是管事嬤嬤而已，用不著我親自去迎吧。”

    汪老夫人一聽，忙不迭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頭：“哎呀，瞧我，真是老糊涂了，雖說汪家比不得顏家，可確實也不該讓你一個千金小姐去迎下人的。”

    待客可以熱情，但也不能太伏小做低了，要不然鐵定會被人看輕的。

    想到這里，汪老夫人就讓身邊的嬤嬤隨管事一起去迎人。

    等到管事領著顏家下人過來時，汪老夫人已正襟端坐在客廳中，而葉月瑩則是規規矩矩的站在她身側。

    走在最前頭的是周靜婉的管事嬤嬤顏柳氏，在她身側跟著的是稻花身邊的谷雨。

    “奴婢顏柳氏，給老夫人請安，給葉姑娘請安。”

    谷雨隨著其他丫鬟跟著一起行禮，并沒有介紹自己。

    她這次跟著過來，主要是為了替王妃瞧瞧葉姑娘的。

    汪老夫人連忙讓人起身，然后拉著葉月瑩介紹了起來：“這是老身的外甥女，家里人今天都去錢家聽戲去了，她卻非要留在家里照顧我。”

    顏柳氏當即贊道：“葉姑娘可真是孝順，老夫人有福了。”

    就在顏柳氏和汪老夫人相互寒暄的時候，谷雨正不動神色的打量著葉月瑩。

    雖說王爺王妃早就放出話，小王爺兄妹三人的親事，以他們喜歡為主，可這并不代表王爺王妃不關心。

    得知小王爺看上葉姑娘后，王爺立馬派人將汪家，以及葉家的事全部打探了個遍。

    這次來汪家，名義上是打著顏三爺照看老友遺孤的名號，實際是王妃的意思，目的就是想瞧瞧葉姑娘。

    谷雨默默觀察著汪老夫人身側的葉月瑩，嗯.....淡雅清麗、亭亭玉立，周身散發著淡淡的清冷之意，襯得人越發的冷傲出塵，一看就和尋常所見的閨秀大為不同。

    難怪能讓小王爺動心，葉姑娘最吸引眼球的不是她的容貌，而是她那宛如天山雪蓮般的冷傲氣質。

    葉月瑩注意到了谷雨的打量，也無聲看了她幾眼，一眼就看出了她身上的氣度和普通下人的不太一樣。

    這不是個普通嬤嬤，普通嬤嬤身上的氣勢不會這么強！

    別看這次前來的下人是以這位正在和外祖母說話的劉嬤嬤為首，實際上劉嬤嬤卻不時的拿眼看這位嬤嬤。

    葉月瑩心里對這人的身份隱約有所猜測，但并沒有因此而感到緊張或無措。

    在葉家出事前，出入葉家的女眷都是遼東最高官員的家屬，她還在襁褓中就被母親抱著接待各種女眷了。

    又因父親只有她一個孩子，從小她就被當男孩子在養，不僅像男孩子一般讀書識理了，對于外頭的各種人情世故，家里人也都不避著她。

    即便對方是王府下人，她心里也沒多起伏。

    只是想到威遠王和威遠王妃前不久回京的事，葉月瑩臉上的神色就有些飄忽了，拽著腰間的玉佩，想著蕭沫希。

    是他告訴了王爺王妃什么，所以他們才回京的嗎？

    顏柳氏和汪老夫人聊了兩盞茶的功夫，將年禮送出后，就起身準備告辭了。

    走之前，谷雨開口了，笑著看向葉月瑩：“葉姑娘剛入京，該多參加一些閨秀們的聚會，我家小主子大年初六要在府里舉辦花燈會，到時候寫帖子葉姑娘可一定要來呀。”

    顏柳氏笑著接過話，看著汪老夫人：“就是，姑娘這般年紀正是該出去走走的時候，上次沒能見到葉姑娘，我家太老夫人和老夫人可都十分遺憾呢。”

    汪老夫人笑著連忙應下：“老身一定督促她去。”

    葉月瑩將兩人送到了院門口，目送丫鬟將人送出了大門，然后才轉身回了屋子。

    屋子里，汪老夫人正在翻看顏家送來的年禮：“果然是高門大戶，這年禮都比別家的貴重。”說著，頓了一下，看向葉月瑩。

    “顏家送了年禮，咱們理該回禮，瑩瑩，你快擬份單子出來，從我這里拿銀子，咱們也得回份禮回去，可不能讓人覺得咱們家沒禮數。”

    葉月瑩搖頭：“外祖母，我哪能拿你的體己銀子？我這有銀子，這事您就別操心了，我會辦好的。”

    葉家的明面上的資產被汪家接手了，可便攜易帶的銀票全在葉月瑩手里。

    所以，葉月瑩是不缺銀子的。

    這事汪老夫人也知道，便沒有多說。

    顏家的年禮，不易保存的吃食汪老夫人留下了，其余用的全部讓雪華送去了葉月瑩房里。

    “你那大舅母是個眼皮子淺的，看不得好東西，既然回禮是你在回，這些東西就該你收著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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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