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月寧從村委會出來，照例準備和劉娟一起回家。
劉娟一肚子疑問，正準備問。
社員們都知道了收購站壓價的事，一個個都愁眉苦臉，聚在村委會門口。
見她出來，都眼巴巴地看著她。
程月寧說了幾句讓他們安心的話，正準備走，牛大隊長就推門出來。
“寧丫頭，有你的電話！”
程月寧還沒走出村委會，又折了回去。
她從牛大隊長手里接過了電話，就聽到顧老司令中氣十足的聲音。
“寧丫頭啊！是我啊！爺爺！”
電話那頭，顧老司令的聲音一下子就變得熱情起來，“你送來的那些菜，爺爺收到了！還是我孫媳婦好，有好東西，就想著我。”
程月寧雖然聽到他直白地喊自己孫媳婦，有些不好意思，但心里暖暖的。
她這次種的菜和去年的不一樣，就算顧家地位高，也可能吃不到，所以才特意送去一些。
“哎，對了，你這丫頭怎么回事？怎么突然跑回紅旗公社去了？”
顧老司令有點急，“不是說好了，等庭樾那臭小子完成任務，就去接你，然后帶你回京城過年嗎？”
去年，顧家人一起去了程家，雖然程月寧還沒和顧庭樾結婚，但今年新年，她準備去京都，正式給顧家人拜年。
這是已經決定好的事兒，顧老司令也早就盼著了，他還讓顧家人都回來。
他今天打電話去江鎮找程月寧的時候，才知道她去了紅旗公社。
這可把他給急壞了，連忙又把電話打到紅旗公社。
程月寧沒有繞彎子，直接把紅旗公社遇到的困難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。
“大棚的菜被卡了，我過來處理一下，不耽誤我去京都。”
程月寧正要開口，想找顧老司令幫忙。
顧老司令先一步開口了，“遇到什么困難？你盡管開口，你的事，就是咱顧家的事，這忙，爺爺幫了！”
他都沒問什么忙，反正在他看來，寧丫頭乖，肯定不會違法亂紀。
青山縣那點小地方，能出什么事兒？他給顧衍打個電話就能解決了！
程月寧肯定也知道，她不找顧衍，卻來找他，肯定是和他更親的。
想到這里，老頭兒樂了。
“謝謝爺爺。”程月寧先脆生生地道了謝，然后把自己遇到的麻煩說了一遍。
顧老司令在聽程月寧說的時候，就已經非常生氣了。
只是，他一直等到程月寧說完，才再次開口。
只是這一次，他聲音里已經沒了剛才的溫和，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冰冷的怒意。
“呵！一個小小的收購站干事，居然敢做這種徇私枉法，為難群眾的事！”
程月寧助力推廣冬菜，利于民生，這是天大的好事兒。
他在軍區大院，對著那些老戰友，吹了整整一年！顯擺了一整年！
結果，因為程月寧的無私推廣冬菜，然后被人欺負被人坑？
就算程月寧不是他自己家人，他也不允許這件事的發生！
“告訴爺爺，是哪個不長眼睛的人欺負你！爺爺替你做主！我倒要看看，誰給他的狗膽！”
程月寧感覺心里暖暖的，“出氣不是最重要的，如今重要的是不能讓這些菜爛在地里。”
顧老司令聽完她的話，語氣頓時就軟了。
“對對對，寧丫頭說的對，這一點最重要！沒事兒，這個你也可以放心，夏天的菜不好銷售，冬天的菜還愁賣嗎？這件事，爺爺來解決。你收菜吧，明天我就讓人去收。”
兩人又聊了幾句，老爺子才掛斷電話。
程月寧放下聽筒，轉頭看向一臉焦急和期待的牛大隊長。
她輕松地笑了笑，“牛大隊長，可以通知社員們，開始收菜了。”
剛才牛大隊長就在旁邊，也聽到了一些，知道菜有銷路了。
現在得到肯定的回應，他樂得，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。
“哎！好咧！我現在就組織人手去干！”
他說著，就要去按旁邊的大喇叭，要通知社員們干活。
程月寧連忙拉住他，“這都快八點了，明天再忙就行，不差這一晚。”
牛大隊長抓了抓頭發，“這一高興，忘了時間。”
他沒開大喇叭通知，而是和程月寧一起出去，對還站在門口的村民，說明天可以開工收菜。
所有人都高興起來，他們的工錢和獎金沒問題了！
第二天一早，公社的大喇叭就響了，通知社員們去收菜。
一時間，整個紅旗公社又恢復了往日的熱鬧，人們走進溫暖的大棚，開始采摘成熟的蔬菜。
他們這邊剛一有動靜，消息就傳到了馮干事的耳朵里。
不到半個小時，馮干事就帶著人，來到了紅旗公社。
他把車子一支，背著手走進村委會大院臨時搭起來的棚子。里面已經被裝著蔬菜的筐堆滿了。
他臉上立刻露出了得意的笑容，之前還和他犟，現在不也服軟了。
他找到了正在指揮大家干活的牛大隊長，陰陽怪氣地開口了。
“哎喲，牛大隊長，這是想通了？”
馮干事一副“我早就料到”的表情，“我就說嘛，人不能太貪心。這菜放在地里，多一天就多一分爛掉的風險，最后可就一分錢都賺不到了。”
他拍了拍牛大隊長的肩膀，語氣充滿了說教的意味。
“我給的價格，那是最公道的！也就是讓你們紅旗公社少賺一點嘛，就當是為國家做貢獻了。你看，現在不就想明白了？”
牛大隊長被他這副嘴臉氣得臉都綠了，拳頭捏得咯咯作響，剛想罵人。
一個清冷的聲音忽然從旁邊傳來。
“馮干事，你可能誤會了。”
馮干事轉過頭，看到了從屋里走出來的程月寧。
他上下打量了程月寧一陣，眼神里帶著憤怒和怨恨。
他就是故意找紅旗公社的茬，他和王東一起競爭升遷職位，因為王東和程月寧合作，得到上層領導的賞識，直接升遷了。
這筆賬，他自然要算到程月寧和紅旗公社頭上。
他知道程月寧上頭有人，可上頭管天管地，還管他用什么標準收菜了？
“誤會？我誤會什么了？”
程月寧走到他面前，神色淡淡地看著他。
“我們采摘這些菜，的確是要賣。”
馮干事笑了，“這不就對了……”
“但不是賣給你。”
程月寧一句話，直接把他后面的話給堵了回去。
馮干事的笑容，瞬間僵在了臉上。
“你們不賣給收購站，是想投機倒把不成？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