衛老大步流星地朝著顧庭樾大步走了過去，很快超過了姜糖，先一步走到了顧庭樾的面前。
“寧丫頭呢？怎么沒看到她？”
“她進去了。”
幾乎是顧庭樾話音落下，衛老就腳下生風地往里面走，哪還有半點平日里嚴肅老干部的樣子！
姜糖僵在原地，感覺自己的一顆心，像是坐了過山車，剛剛沖上云霄，又被狠狠地摔進了谷底！
她心里憋著一口氣，甚至都不和顧庭樾打招呼了，滿腔的怒火和嫉妒驅使著她，讓她也跟著快步沖進了研究室。
呵，被姥爺夸上天的人，現在不也靠著走后門進了研究所！
研究室里，氣氛熱烈。
衛老那個小組的所有研究員，幾乎都到齊了。
他們正里三層外三層地圍成一個圈，圈子的中心，正是程月寧。
程月寧正微笑著，從一個網兜里，拿出一些包裝好的糖，分給眾人。
姜糖冷著一張臉，站在門口，看著這其樂融融的一幕，只覺得刺眼無比。
前年這個研究小組剛組建，她是組里最年輕的研究員，所有前輩都對她贊譽有加，她是眾星捧月的存在。
可現在，程月寧一出現，所有人的目光就都黏在了她的身上！
憑什么啊！憑程月寧更年輕嗎！
她覺得這一幕太扎眼，用力甩上門，轉身就走。
平時，她鬧個脾氣，總有人哄她。
她都生這么明顯的氣了，里面的人肯定會發現。
她以為，會有人追出來哄她，至少姥爺會出來看看她。
但是，沒有。
一個人都沒有！
她弄出來的摔門聲，沒引起一點水花，里面依舊是歡聲笑語，襯得她一個人的孤寂和憤怒，像個天大的笑話！
她現在走也不是，留也不是。
就這樣回去，也太沒面子了！
就在她氣得快要爆炸的時候，研究室的門開了。
她以為是誰來哄她了，她還想著有臺階就下。
結果，一回頭，卻是看到程月寧從里面走了出來。
仇人見面，分外眼紅。
雖然眼紅的人，只有姜糖一個人。
“我還以為你有多了不起，我姥爺都把你夸上天了。也不過就是討好我姥爺，靠關系進研究所的花瓶！”
姜糖因為激動，根本沒控制自己的音量。
她那尖利的聲音，瞬間穿透了門板。
研究室里熱烈的討論聲，戛然而止。
下一秒，門被“吱呀”一聲從里面打開。
衛老沉著臉站在門口，“姜糖，你鬧夠了沒有？還想不想在我的研究組里待了？！”
他罵出這句話的時候，就站在門里，在他身后，是小組里所有的研究員。
絲毫沒避著人，更沒給她留一點情面。所有人的目光，都齊刷刷地落在了她的身上。
姜糖的臉“唰”地一下就紅了，她感覺臉上火辣辣的。
但話已經說出口，她不能認輸！
她梗著脖子，強撐著說道：“我……我又沒說錯！她就是這個目的！”
衛老氣得嘴唇都在發抖，剛要開口訓斥。
旁邊一個年長的研究員卻先一步開了口，他推了推眼鏡，對姜糖還算客氣地解釋道：“小姜同志，你誤會了。小程同志雖然不是我們組的正式成員，但她是一位非常、非常厲害的研究員。”
“厲害？”姜糖嗤笑一聲，滿臉不信，“她能有多厲害？”
另一個年輕些的研究員也忍不住了，替程月寧打抱不平：“小姜，你真的誤會了！我們有很多技術難題，都是請教小程同志才解決的！”
“就是啊！”
“小程同志可幫了我們大忙了！”
姜糖完全不信他們的話，只當他們是被程月寧收買了！
她剛剛可看見了，程月寧給他們送東西呢！
看著她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，最開始說話的那個老研究員滿眼懷疑地看著她。
“小姜同志，你沒讀半導體改良的論文？那篇論文的作者，就是小程同志，”
姜糖的表情僵了一下。
“還有，光刻機技術。”
姜糖的臉色白了一分。
“你不是要參與‘曙光二號’微型計算機的進一步開發。就沒發現，‘曙光一號’微型計算機的項目負責人是衛老和——程月寧同志？”
姜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，她只注意到姥爺的名字了，再仔細想想，確實好像還有一個人的名字。
可那個人怎么可能是程月寧？
她的目光，在所有人的臉上掃過。
她在所有人的臉上，看到的是理所當然的神色，沒有一個人反駁這些話。
所以，程月寧真的是“曙光一號”的開發者？！
確認這個事實之后，她腦袋里轟然炸開！
難怪庭樾哥會說她沒事少炫耀，多讀書，多鍛煉自己的業務能力。
她居然沒注意到這件事，直接丟人丟到庭樾哥面前去了！
難怪姥爺會說……她還真比不過那丫頭。
她怎么比得過“曙光一號”微型計算機的開發者！
她剛剛還當著這么多人的面，說程月寧是走后門進來的！
她才是沾了姥爺的光進來的人！只是她不愿意承認，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！
巨大的羞恥感，讓她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鉆進去！
但她在家驕縱慣了，在眾目睽睽之下，她覺得難堪，下不來臺！
就在這個時候，停好車的衛紅星進來了。
女兒臉色慘白地站在中間，被一群人圍著，而自己的父親，正滿臉怒容地瞪著她。
衛紅星心里咯噔一下，立刻就明白，女兒又闖禍了！
她什么都沒問，現在不是問話的時候。
“糖糖，你又惹你姥爺不高興了？你這孩子！怎么一點不讓你省心！”
她說著，又看向衛老，“爸，我先帶她回去。”
雖然衛紅星話里是責備姜糖的不懂事，但維護之間非常明顯了。
衛老對她揮了揮手，讓她把姜糖帶走。
這孩子讓衛紅星給慣壞了，希望這次的事，能讓她知道，人外有人，天外有天，別再那么無法無天，驕縱傲氣。
衛紅星拉著姜糖就走。
姜糖也沒掙扎，任由母親拉著她，踉踉蹌蹌地往外走。
她不敢看任何人。
不敢看同事們探究的目光，更不敢看庭樾哥那張平靜的臉。
等姜糖走了，衛老給程月寧道歉，“寧丫頭，不好意思了。她不會在咱們的項目組，我會把她調到別的地方。”
“衛老您言重了。”程月寧沒把姜糖放在心上，她覺得衛老也沒必要這樣做。
衛老則是看著顧庭樾，尷尬地摸了摸鼻子。
寧丫頭不在意，但有人在意啊！
顧庭樾要回去了，他能允許寧丫頭身邊有一個隨時讓她受氣的人存在才怪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