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能再讓他們拖下去了!”骨力猛地一揮手,眼中閃過一絲決絕,“傳令!圖門、蘇赫巴魯兩部退后休整,警戒兩翼!中軍親衛(wèi)營,‘蒼狼鐵騎’為前鋒,‘血鷹’部落步兵跟進,給本汗撕開漢人的防線!”
烏恩一驚,“可汗,要讓我們的精銳現(xiàn)在就上嗎?漢人的手段……”
骨力打斷他,語氣森然,“必須用雷霆之勢,打掉漢人的氣焰,也打掉某些人的小心思!讓兒郎們看看,什么才是真正的草原勇士!霍淵糧草不濟,只要我們能突破一點,引起他們?nèi)€動搖,勝利就還是我們的!執(zhí)行命令!”
“是!”烏恩不敢再勸,立刻傳令。
很快,低沉而充滿力量的戰(zhàn)鼓聲從蠻族中軍響起,與之前散亂的號角聲截然不同。
身穿重甲、騎著高頭大馬的“蒼狼鐵騎”開始緩緩向前移動,如同鋼鐵洪流,散發(fā)出令人窒息的壓迫感。
緊隨其后的“血鷹”部落步兵,也是骨力麾下最悍不畏死的精銳,眼神兇狠,步伐堅定。
這一次,是真正的王牌出擊。
看到骨力嫡系精銳出動,霍淵和阮虞的神色都凝重起來。
“骨力被逼急了,把他的家底亮出來了。”霍淵沉聲道。
阮虞通過無人機密切關(guān)注著“蒼狼鐵騎”的動向。
“這支騎兵裝備精良,沖擊力極強。步兵也透著悍勇之氣,不好對付。”
“何聿!”霍淵通過通訊手環(huán)下令,“按第二套方案執(zhí)行!重點打擊騎兵!讓他們嘗嘗我們?yōu)椤F客’準備的大餐!”
“末將得令!”何聿的聲音充滿戰(zhàn)意。
當(dāng)“蒼狼鐵騎”進入射程,青州軍防線后的拋射裝置發(fā)出了怒吼。
這一次,投擲出去的不僅僅是普通的震天雷,還有內(nèi)藏鐵釘和鐵片的“開花彈”。
爆炸的威力或許不如集中爆破,但覆蓋范圍更廣,對密集沖鋒的騎兵隊伍造成了恐怖的殺傷。
轟隆!
轟隆!
火光硝煙中,戰(zhàn)馬驚嘶,人仰馬翻。
即便是重甲,也難以完全抵擋近距離的爆炸和四射的破片。騎兵的沖鋒陣型瞬間被打亂。
與此同時,床弩和經(jīng)過阮虞指點改進后的強弓,對準了騎兵隊伍重點狙殺。
特制的破甲箭矢,在有效距離內(nèi)能穿透騎兵的護甲。
“蒼狼鐵騎”確實悍勇,即便遭受如此打擊,依舊有大量騎兵沖破煙塵,不顧傷亡地沖向壕溝。
他們試圖用套索和木板等簡陋工具跨越障礙,為后續(xù)步兵打開通道。
然而迎接他們的是壕溝后嚴陣以待的青州軍長槍兵和刀盾手。
震天雷在近距離開花,弓弩手從側(cè)翼瘋狂傾瀉箭矢。
一時間,防線前沿變成了血腥無比的血肉磨盤。
蠻兵勇猛,青州軍頑強,雙方在狹窄的區(qū)域內(nèi)展開了慘烈的廝殺。
骨力在中軍看得心頭滴血。
他的精銳每一刻都在消耗,每前進一步都付出巨大代價。
青州軍的抵抗頑強得出乎意料,那些層出不窮的防御手段和威力巨大的火器,極大地削弱了他騎兵的優(yōu)勢。
圖門和蘇赫巴魯在后方看著骨力嫡系陷入苦戰(zhàn),心中五味雜陳。
既有幸災(zāi)樂禍,希望骨力實力受損的心思,也有一絲隱隱的不安。
如果連骨力的精銳都無法突破青州軍防線,那他們這些人……
戰(zhàn)斗從午后持續(xù)到夜晚再到天明,骨力投入的精銳傷亡慘重,雖然一度在局部突破了數(shù)道壕溝,但始終無法撕開一個足以讓大軍涌入的決定性缺口。
青州軍依托工事,頑強地將蠻軍一次次擊退。
眼見一天一夜已經(jīng)過去,士兵疲敝,傷亡過大,骨力只得咬牙切齒地下令鳴金收兵。
第一波的沖鋒,蠻族無功而返,還折損了大批精銳。
骨力不僅沒能實現(xiàn)速戰(zhàn)速決的企圖,反而因為圖門和蘇赫巴魯?shù)谋4鎸嵙Γ屪约合萑肓吮p耗和士氣受挫的雙重困境。
而對霍淵和阮虞而言,最殘酷的考驗,或許才剛剛開始。骨力絕不會甘心失敗,更慘烈的戰(zhàn)斗還在后頭。
蠻族大營,中軍王帳。
氣氛凝重得如同暴風(fēng)雨前的死寂。
這次進攻的失利,尤其是嫡系精銳遭受的重創(chuàng),像一把毒匕反復(fù)剜刺著骨力的心臟。
更讓他怒火中燒的,是圖門與蘇赫巴魯那毫不掩飾的保存實力之舉。
“廢物!一群養(yǎng)不熟的白眼狼!”骨力怒不可遏,“他們以為本汗的眼睛是瞎的嗎?!”
烏恩單膝跪地,“可汗息怒!圖門親王和蘇赫巴魯將軍……確實未盡全力。這次若他兩部能同心協(xié)力,我軍未必不能突破漢人的第一道防線。”
“同心協(xié)力?”骨力發(fā)出一聲冰寒刺骨的嗤笑,“他們巴不得本汗的精銳與霍淵拼個兩敗俱傷,好坐收漁利!若非大戰(zhàn)當(dāng)前,本汗必先拿他們的人頭祭旗!”
骨力胸膛劇烈起伏,眼中殺機閃爍。
“可汗,如今我軍初戰(zhàn)受挫,士氣已受影響。若內(nèi)部再起紛爭,只怕……”烏恩的話語中充滿了憂慮。
骨力強行壓下翻騰的怒火,他知道烏恩說得對。
現(xiàn)在不是清算的時候,至少明面上不能。
他需要穩(wěn)住這些各懷鬼胎的部族首領(lǐng),至少讓他們在接下來的總攻中不敢再如此明目張膽地退縮。
“傳令下去,”骨力聲音陰沉,“今夜犒賞三軍,酒肉管夠!特別是圖門和蘇赫巴魯兩部,給本汗加倍賞賜!告訴他們,這次作戰(zhàn)辛苦,本汗看在眼里。明日總攻,望他們能奮勇爭先,率先攻破青州軍陣地者,本汗允他劫掠青州三日,所得財物,本汗分文不取!”
烏恩先是一愣,隨即明白了骨力的意圖。
這是明晃晃的陽謀,用巨大的利益誘惑,同時也是最后的警告。若明日他們再不出力,戰(zhàn)后清算絕不會輕饒。
“是,可汗!屬下這就去辦!”烏恩領(lǐng)命,匆匆退下。
骨力獨自立于帳中,低聲自語,仿佛在說服自己,又像是在堅定信念,“霍淵……你的糧食能撐多久?你的工事,又能擋住我草原兒郎幾波沖擊?明日,勝負必見分曉!”